2012年9月20日
又回到拉萨了,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尽管我在拉萨也才待了三四天。
回想这两天从墨脱往回走的经历,浑身上下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颤抖。也许,还有一点点的余悸。
此时此刻,是午夜零点过半,此地此处,是拉萨市八角街附近的央吉家庭旅馆309房间。这是一个小单间,我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对面的双人间,但因为双人间里已有一个哥们儿,写字不太方便,正好这里没有人住,便躲了进来。不过,我是经过老板同意的。进来后,拉了窗帘,反锁了门。这样,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可以安静的写字了。
那么,就来写写这两天在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吧。
昨天,我们的行程安排是从墨脱乘车到波密。因为知道这段路不好走,所以就想着早点出发。说早也不算早,7点钟起床,简单的吃过早饭,出发时已近8点。
我们一共四个人,联系了一辆丰田越野,快走时捡了一个人,加上司机一共六个人。三排座,坐六个人,绰绰有余,我一个人在后排都可以躺下来睡觉了。不过,躺是可以躺,睡却是睡不着的,因为,颠啊!
由于连日来常常下雨,途中我们遇见了四次塌方。
第一次遇见塌方,我没有下车去看,因为我很困,就躺在后排座位上小睡了一觉。
第二次塌方,我忍不住下车去看了,因为我们前后共有七八辆车,车里的人都出来了。塌方在一个拐弯处,路里面的山坡上滑下来一大堆泥土还有石块,挡住了大半个路面,约有十米的长度。
有几个武警模样的人打了电话,没多久便开来了一辆铲车。铲车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才清理出一条路。而这期间,等得不耐烦的人们已经在路边支起桌子打起了牌。等到可以重新出发时,打牌的人还有些依依不舍。
第三次塌方,我也去看了。不看还好,一看心里便凉了半截,因为这次塌方太严重了。一堆乱石淹没了道路,还有一棵大树横摆在路上。石头有大有小,大的足有三米多高,而那棵大树,我一个人是抱不住的。看到这样的情景,才知道这条路的艰险。我们无可奈何,只有等。
期间有些人拿出食物,吃起了午餐,因为这时已过了12点。我们没有带什么吃的,只好饿着肚子等。饿着不是办法,便晕乎乎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我正要前去看看情况,却见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往前移动了。路过塌方区时,看见一辆钩机威猛的停在路边,司机已是满头大汗。忍不住在心里对他说了声谢谢,路过的司机也按响了喇叭,以示感激。
第四次塌方,几乎全是泥土,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有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陷在了泥土之中。车头淹没了近一半,车轮子根本就看不见。后面还站了许多人,却都无可奈何,还得等那钩机。钩机来了以后,一点一点的把路上的淤泥推到了路外的山坡。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又顺利通车。
墨脱到波密这段路,除了塌方区难走以外,其他的路段也不太好走。路上坑坑洼洼的,车子开起来真可谓是一波三折。
刚开始我坐在后排时,还想着躺下睡觉,可是躺下不到三分钟就坐了起来。因为,如果再躺下去,我早上吃的那一碗粥和那五六个小包子非得飞出来不可,即便坐了起来,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而与我同行的木耳姐,因为太过颠簸,还恶心呕吐,一路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
我看着都有点心疼,只是,除了说几句安慰的话,还有劝她喝水以外,别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因为路途艰险,又遇塌方和堵车,原本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居然走了十五个小时。而这段路的长度才不过140公里,若是在平坦的公路上,两个小时就够了。
颠簸了几乎整整一天,到了波密十分疲惫,简单的吃了晚饭便睡了。
今天早上,不到7点,木耳姐便叫我起床,因为我们两个想在今天赶到拉萨,所以想早点走。早饭很简单,豆浆加油条。到了波密汽车站,想进里面买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连工作人员也没有。出来一看,原来班车就在路边,是那种小巴士,能坐十来个人。
从波密到林芝这段路,比墨脱到波密那段路强多了。路上还算顺利,中午一点多就到了林芝。
途中经过了色季拉山口,是这段路的最高点,之后便一路下降,速度也快了许多,不过弯道也很多,常常要180度大转弯。
路上碰见许多骑行的驴友,看见他们骑车在公路上飞驰,我也很想像他们一样骑车飞驰。那种骑车飞驰的感觉,想想就爽,可惜我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一下罢了。
中午在林芝,我们停留了一个小时,因为我们有东西寄存在这里的一家宾馆,取了寄存的东西便离开了。
从林芝到拉萨这段路,比波密到林芝的路又要好走多了,全是硬化公路。只不过,路是好路,可惜限速,途中没少听到这样的语音提示:请注意,您的车已超速,请减速慢行。
司机一减速,又会听到:您的车已恢复正常。
三百多公里的路,我们走了七个多小时,若不限速,估计三四个小时就可以了。
途中,看到了很多头牦牛。若是单单看到了许多牦牛,倒并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因为在来拉萨的火车上,已看过成千上万的牦牛了。公路上的牦牛之所以会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它们走在路上,一点也不怕路上的车。
我们的大巴碰上好几回,司机一见路边有牦牛,立马就减速,下意识的减速。因为那些牦牛会突然间转头走上公路,看也不看我们的大巴,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扭动着肥厚的身躯,任凭司机按再大的喇叭,它也不管不顾,不知是它听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把大巴放在眼里。司机也是没办法,只有等着牦牛走过,再加速。
我还看见一只狗,趴在公路正中间,一动不动。车来了,它看也不看,弄得司机只好绕道而过。
还看见一群藏香猪,说是一群,其实不多,只有四个,是一只母猪带着三只小猪,也那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公路上。小猪仔其实有些怕,但是,跟在妈妈身后,便也有恃无恐了。
还有一群羊,也走在路的中央,大巴跟着它们走了好几十米,它们才让路。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在西藏的公路上,那些牛羊猪狗才是公路的主人呢?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很美很美。透过大巴的前窗,正好可以望见美丽的晚霞。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挽过木耳姐的肩头,拨弄着她的秀发,然后两个人静静的欣赏晚霞。
可惜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不能做出那样亲昵的举动。也想过耍耍流氓,可这个更是做不来,想想还是算了吧。
于是,只好独自一人看晚霞,偶尔也看一眼木耳姐。她的面色平静而略显疲惫,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心里在想,人的一生,两三万个日子,能看多少回夕阳?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又能有几回?
今晚回到拉萨,已近十一点,买了一些炸串啤酒和可乐,回到央吉旅馆,和老板打了招呼,找好房间,放好行李,然后在走廊里的桌椅上简单的吃了晚餐,或宵夜,之后各自准备休息。
今天写到这里,就可以停笔了。不过,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写字环境,不如就再写一点,来说说这次西藏之旅吧。
从离开北京到现在,刚好半个月的时间了,在我原来的计划里,应该已经回到北京了。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一次墨脱之行,前前后后就用了十天的时间。当然,这次墨脱之行,除了时间上有点多以外,没有任何后悔和埋怨的,甚至我都觉得,这次徒步墨脱,很值得。
大一点说,走了墨脱,这次西藏之旅便不虚此行了。再大一点,人这一生,能走一次墨脱,人生便多了一份精彩。尤其是能和木耳姐一起徒步墨脱,更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缘生惜缘,我很珍惜这段短暂结伴的日子。只是,这段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或者,已经结束。
明天,木耳姐会去办理出国签证,而我,会去买返程车票。然后,她会去尼泊尔游玩,而我就要回家了。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个月,了解一个人,也许不会太深,但总会有所了解。
半个月过去了,我觉得,我和木耳姐就像两个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圈子,只是这圈子的大小和层次有很大区别。这次相遇相识,只是一种偶然,是两个圆偶然的碰到了一起。但是,因为这两个圆的差别,注定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在各自的边缘,轻轻的碰撞而过。之后,这两个圆,依然是原来的两个圆,依然有着各自的圈子。
至于碰撞的一刹那对各自的影响,就看各自的体悟了。这个,可有可无,可大可小。
也许,我们分开之后,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但无论如何,我都心怀感激。感谢上天给我们相遇的这种机缘。感谢木耳姐这段日子里对我的帮助和照顾。
其实,除了感激,我倒还有些喜欢的成分。这可不是因为我太多情,而是因为木耳姐本身的美丽。什么成熟稳重通情达理温柔大方等就不说了,单说她历经岁月磨练而仍未失去的那份童心,就已经足够让我喜欢了。
不过,喜欢归喜欢,也仅止于此。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想木耳姐也很清楚。有时候,她会说我是小破孩,我会反驳说我不是小破孩,但她还是叫我小破孩,甚至还开玩笑的让我叫她阿姨。
呵呵,其实她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七八岁,而我,虽比她小了七八岁,却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说白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小破孩了,说不定,我的心境,有时比她还要老呢。
不过,她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也是无心,不必计较。
话又说回来,如果我妈要是管我叫小破孩,我倒是十二分的高兴呢。可惜,在我妈的眼里,我已经是老小孩了,每次打电话总要提提我的终身大事。
说到我妈,我是真该回去看看她了,因为她近来身体不太舒服,已有一个多星期了。
还有,徒步到墨脱的那天晚上,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家里的玉米和黄豆该收了……我知道,是该回家了。
最晚后天,我就要踏上归程了。
好,今天就写到这里吧,差三分种就五点了,也该睡一会儿了。明天,答应了木耳姐陪她去办理出国签证,但愿能起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