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被推进来一个人,推着轮椅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了一件紫红色的棉衣,两只袖子已经黑的发亮。轮椅上的人被抬到了床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和动作,直挺挺的躺在那。大夫询问着病人的情况,都是穿着紫红色棉衣的人在回答着大夫的话。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病人是刚从外地的救助站找回来的,回来还不到一个月。在他十七岁那年跟着父亲一起外出打工,由于他智力有问题,跟父亲走散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这一别竟是二十年。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几岁孩子一般智力的他,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七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都吃什么,睡在哪里,有没有被欺负?
二十年,父亲从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变成了如今佝偻着身子,拄着双拐的暮年老人。在大夫向紫红色棉衣男人了解情况的时候,老人来到了诊室里。大夫拿着听诊器左听听,右听听,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样子。“情况很难判断,只能通过一些检查结果再做诊断,需要做腹部彩超,头部CT,验血”大夫无奈的说。
“这得需要多少钱?”老人干涩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差不多得1000块吧。”
“大夫,他们真的没钱做这些检查,你就给开点药吧。”穿紫红色棉衣的男人几乎在哀求着。
“没有诊断结果,怎么开药?”大夫看着穿紫红棉衣的男人。
“那怎么办,我们几个人加起来就凑了不到五百块钱,他爹这几年为了找他,积蓄都花光了,两年前他聋哑的母亲也去世了,这不他爹腿摔折了还没好利索呢”,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人凑起来的钱拿到大夫面前,全是些零钱,皱巴巴的团在一起。
大夫一副为难的样子,“医院不是救助站,你没钱我也没办法。”
在场的人都不做声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没钱真的就要活活等死?医院不是救死扶伤吗?为什么就不能救救他。
“向北”老人弯下腰面对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他把右边的拐并到左边腋下,腾出右手去抚摸着他儿子的额头,那双手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一样。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别怕,爹在呢”老人继续说着,“爹带你回家”。在场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这对父子。“我去给院长打个电话”说着大夫就出去了,一旁的小护士也赶忙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大夫的这通电话能给这个破碎的家庭带来一点点希望。
不一会大夫回到急诊室“快带他去做检查,费用暂时先不用交”话语里多了一丝轻快。
“唉,唉……”穿紫红色棉衣的男子有点激动,连声答应着,眼睛里满是欣喜。
“向北有救了”,一旁的老人似乎也一下子卸下了重重的包袱。
不一会,急诊室就安静了下来。
蒙蒙胧胧的我像是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买饭回来了,他把饭菜都帮我放好,转身又提着暖水瓶走了出去。
“吃饭呢,最后一项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办理离院手续回去了。”大夫笑呵呵的说。
“知道了,谢谢大夫。”
“回去按时吃饭,加强营养,千万不要再节食了。”到了门口的他又转身回来叮嘱了几句。
我因为减肥过度节食,结果导致了昏迷,被送进的医院。我爸说,以后我要是在减肥就打断我的“狗”腿,我说“狗也没招你没惹你,打它干嘛”。
“爸,我吃完了。”我举起空了的饭盒得意的说,“你看一点没剩”。
“好,吃完了,爸带你回家。”
突然不知道怎么,听到这句“爸带你回家”眼泪汹涌而出,是啊,世界上最温暖最有力量的话不过一句“爸带你回家”。尽管父亲的身姿不再挺拔,尽管他的头上已满是白发,尽管他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不管你曾经历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不管你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都不要灰心难过,爸爸都会带我们回家。
那个能驱逐寒冷黑暗,给你温暖光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