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捂着嘴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她太漂亮了,而且聊起来挺投机挺对脾胃,我看着看着不禁又有点发呆。
我回过神来,见她乐起来没完,便不说话了,只顾吃。
“你刚才说我看到的和想到的并不一样,难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过了许久,她才忍住笑,问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像极了某个人,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像谁。
“你在想,无耻和魅力是什么时候开始划上等号的?“我看她有点懵,便接着说,”你一定在想,眼前这个男人咋这么无耻又这么有魅力呢?”
“哦哟哦哟,标准的自恋!借用《三国演义》里面诸葛亮骂王朗的那句话——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舒晴咬着牙,模仿剧里演员的口吻恨恨地说道。
我们又嘻嘻哈哈了一会。
吃完饭,我送她到医院,然后开车回家。
“对了,回去记得把病房的窗户稍微开大一点,下午雨大,我没有动窗户。阿姨肺不好,得多通风。”临走的时候,我冲舒晴补充了一句。
路上,经过观音桥,看时间还早,我估计“星光68”还没关门,就去买了一只爱马仕手镯,和舒晴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回到家,刚一进门,老婆就告诉我说,明天不用回老家了,爸只是有一点骨裂,其他无碍,在家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爸现在又不用去后厨了,他干什么摔了筋斗?”我问。
老婆不回答,像没听见似的。
哎,又来了。
几个月以来,老婆对我总是如此冷淡。心情好,聊上几句,心情不好,一声不吭。除了为了儿子的学习或者家里的大事儿等必要沟通,她几乎不主动和我说话,我找她说,她同样爱理不理。
不就是因为我没工作以及把家里的钱借给表弟了吗?
“你爸到底怎么摔了的?”我又问。
“他说去抓蛇。”老婆没好气地说,声音也粗了起来,“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说一个老头子怎么还那么贪玩呢?完全不计后果。”
我一下子明白了,老丈人想要做一把二胡。
老婆老家在四川阆中,她爹,也就是我的老丈人,姓秦,名有望,出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虽然书念得不多,但聪敏好学,且行事果断,敢闯敢拼。
老丈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秦川,就是我大舅哥,女儿秦渝,我老婆。
八十年代中期,老丈人便特立独行,开始承包生产队的鱼塘。后来,在倒卖横行的时候,又去广东倒腾小商品,在当时被视为“投机倒把”,被周围人所不耻。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老丈人又醉心于做大排档火锅,到本世纪初,才改行做中餐,直到现在。
老丈人毕生有三大爱好,拉二胡、喝酒、做厨子。
大凡挚爱一样乐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人们都会倾向于自己亲力亲为做一件纯手工的,正所谓托物言志,或者称之为灵魂寄托。
老丈人为什么抓蛇,不用说,一定是想用蛇皮自制二胡。
关于这事儿,我是特别理解的。
从脾性上来讲,我和老丈人很是相仿,一直跟他处得像兄弟似的。
“你爸是为了做二胡。”
“我也猜到了。但在网上买不就是了,非得自己做?”老婆还气鼓鼓的,不知道是气我呢,还是气他爹。
老丈人年轻时走南闯北,经常不在家,秦渝自小由母亲带大。
听多了母亲对父亲的责备,耳濡目染之下,秦渝对父亲的态度一直这样,总是呛来呛去。
“你还不了解你爸么?他那个年纪,都六十多了吧,餐馆也几乎全交给你哥打理了,现在还能有啥追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换我,我也一样。”我劝慰道,“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他一下。你就别吵他了,跟你妈一个口气。”
说完我拨通了老丈人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