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烟火的绚烂,隔着空间与时间,人情空瘦,结局迢迢,悲欢终究渺渺。华文锦书承起的年华,是所有人的信仰。
——题记
时间在静寂中分泌出光阴的盛衰,于是,长流不息的树木,年年吐枝发芽,芳香四溢的花朵,岁岁繁盛成画。合上昏黄里那些老去的节章,枕一泓天青的臆想,再回望一次历史吧。沿着云起处走失的玄机,穿过蒹葭苍苍,拨开旧事缭乱出的檀香。与朝暮彼岸的年少,举目相望。
伫立在梧桐树下,青葱翠绿的枝叶上挂满前尘的记忆。河水流向旧日,有飞鸟掠过搁浅的船只,潮起、潮落,在一个秘密的时刻,汇成了无涯的时光。那是一道暗语,在槐花甜香的气味中,得到黎明的默许,带着哭声来到人世。
西南边陲,蜀中小镇,氤氲的水汽勾勒出最初的生命脉络。菜畦、石路、房屋、交错的电线静静沿着阳光碎落一地的斑驳。明月清雅,睡莲怒放,老人打着蒲扇用苍凉的声音讲述故事:莽莽丛林间,有孤魂着华衣,大声放歌;大山深处,有狐狸幻化成女子,带着惑人的妩媚,放肆舞蹈。穿青衫的书生,矜持的阁楼女子,他们行礼化蝶。古老的轮廓,瑰丽的色彩,在老人口中娓娓道来显得格外的惊心动魄。那些从故事里逃出来的情节,朝着生的苍穹弯曲,它们相敬如宾,它们饮声痛泣那些无人知晓的细枝末节。
光阴流转漾过命理的经络,沁入旖旎色泽填满的云烟画笺,泅了经年缓缓铺展晕染。彼时,是南国清秋的天。有人独立于湘江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似醒若倦间,心事在隔岸风景中婉转成歌,一觞思量唤出旧时的弦音,落色斑斓。过期的年少轻狂早已化作袅袅青烟,缭绕在年华最深的疼痛里,抵达山水溃烂的伤口间,浓墨苍寒。怅寥廓,问一声苍茫大地,又是谁主沉浮?垂眉饮尽苦涩的宿雨,生硬的字体抖落的皆是阴翳,一笔一划,深入骨髓,尔后无以驱遣。便是在那般时刻,一双眼敛尽了谁的不甘。
世界蕴藏未知,南来北往的燕子在每年的夏天彻夜言语着远方的一切。心智在年华里拔节成长,内心开始辽远的聚集,泛起了所有的渴望。他在命定的南方,长久地伫立桥头,依暖了石栏上的青苔。露水滴落在葡萄架上,泛青皮的桔子酝酿出酸甜的瓤,万物走向深阔,沿着自己的意愿向前,内心有柔软的蔓藤破土发芽,一缕灯火暗藏,有声音在心底庄重而悠远地传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尘缘轻叹,仿若溯洄到氤氲的江南。满城烟水月微茫,寒星明灭,阶檐寂寂,雾霭困踱漫散,有些沧桑藏在老巷深处徒留残章断句。我踩着碎了一地的梦影,躲进谢了荣华的荷塘,蜷缩早已透支的果敢。远处有钟声淡淡,有人提着萤火灯从竹林桥上走过,跫音惊起圈圈水波。有人问“你为了什么而读书?”我听见他响亮而庄重地回答“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茫茫夜色中,他提灯踱步逐步远去,无边的黑暗里,那晃动的烛火却曳动了堤边颜色最苍青的芦苇,足以让疏淡的眸添上些许丰暖。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而今忆从前,二万五千里,雄关漫道真如铁。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漫漫长征路,颗颗赤子心。我似乎看见,红军战士摊开手掌,描摹手心纠葛诡谲的曲线,用喃喃嚅语讲述骤冷故事里结出冰骨的成长。自说自话中,却将所有的哀戚轻挽成沙石,置入视线杳杳的幽岭,暗自打磨成温润蕴藉的珠,缄默了命运馈赠的沧桑。我侧耳倾听,喇叭声仍咽,战鼓声犹响,马蹄声还鸣。浓淡的心迹溶进了暮风晓月交织的景致里,铺了一席哽咽的呼吸,踩着韵令不携悲悯而过,耳畔是感同身受的苍凉。
浮浮其生,重重罗网在命理中此起彼落,那些悲春伤秋的片段大抵是被红尘俗世的弹痕厚养薄葬,植在山水之间。而总让人惦念其味的,是歌尽桃花扇底风的鸿雁,是舞低杨柳楼心月妆奁。笔走古今,你似从水湄携半卷清词泛舟而来,将缕缕烟火气息凝于眼中,于琐碎中洞察体恤所有的不安,在浮躁的喧嚣中教明了生活最朴素的质感。你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你说“实现四化,永不称霸”,你说“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你还说“实现国家统一是民族的愿望”……絮絮长谈家长里短,你就这样用平缓而又自信的调子将往昔沉淀的梦想,同饮的烟岚,次第横生的愿景打捞串成一方岁月的函简,涣涣生莲。
长堤宛转,立尽一川斜阳,谁又与谁分坐于光阴两岸共赏云水纵跃,默听十丈软红迤逦依唱。淡烟远浦,老巷幽幽载流光。清梦唱尽,连同年深代远的悲怆,让平起仄落的漫途显得份外灿然。混沌之后,流云已然归岫,清波亦已平澜。花鸟喧喧,连菩提子都长出了劫后的饱满。眼底印满白兰花浓郁的芳香,我们在越来越靠近它们,一树一树,一山一山,草长莺飞和永不厌倦的烂漫。
隔着风雨嬗变的流年,追随历史的脚步,我们便在党的引导下和自身的虔诚中各自往前吧,以信仰为路。莫再怨这千秋景怠慢了你,也别再让这一袭黛色的烟云遮了望眼,更别在遍地抒情的草木里惹了牵挂绵延。千层细浪,向晚离江,采薇曲罢,兰棹已发。且做个壮志之士,心怀国家,把信仰放在肩上,循着历史坎坷的来路,我们寻找那永恒的时间。这场崎岖山水深处的礼赞,只属于淬了勇的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