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年华:你有多久没有提笔写下思念了?

木心在《从前慢》里写过:“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慢下来的时光,令人回味无穷。


自从有了手机、电脑,你有多久没有写过一封信了?我说的是真正地用纸笔交流,而不是电子邮件。记得自己大概有十几年没有动用纸笔了,少年时代的纯真美好只远远地停留在记忆里。


最近读了《山茶文具店》,一股浓浓的治愈系小清新扑面而来,这本书讲述的就是一个关于书信的故事。日本古都镰仓的半山腰上有一家小小的“山茶文具店”,不仅是贩卖文具,还兼代笔各种文书信件。主人公雨宫鸩子(波波)是雨宫家的第十一代职业代笔人,外婆是上一代代笔人,外婆去世后,波波继承了这家“山茶文具店”,带着孤独与迷茫一个人开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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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给客人的贺卡、拒绝别人借钱的回绝信、还是宣告离婚的公告信、道歉信、绝交信,以及“不是情书的情书”,只要与文字有关的,都是“山茶文具店”的业务范围,波波在替客人代言发声的过程中,收获了失落的亲情与友情,她与外婆早年之间的误会,也在一点一滴中被发现与消融,波波终于能够慢慢地体察到了当年“上代”在养育她的过程中那种深厚复杂又难以言表的情义,帮助别人也是在成全自己。


《山茶文具店》的作者是日本知名畅销书女作家小川糸,文字暖心而又细腻。这本书2016、2017连续两年获日本“书店大奖”重推,16封手写书信,掀起“书信时代”怀旧风潮。书中每一封信背后都是一个浓缩的人生故事,多少难以说出口的话语,唯有在字里行间才能如汩汩清泉流出。


充满温情的小说,秋日的午后读来心意清凉如阵阵清风摇曳,令人忍不住想起过往的青葱岁月。


还记得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流行交笔友,那是我少女时代写信的高峰期。每次写信都精挑细选漂亮的信纸,那些瑰丽的信纸闻着有一股股淡淡的清香;然后用自己最喜欢的那枝黑色钢笔,一笔一划斟酌用词、缓慢书写;写完还要折成漂亮的图形,妥妥地贴好邮票,最后才充满期待地插进学校门口的邮筒里。想象着千里之外的对方收到信件时候的惊喜与雀跃,浪漫而又美好。


文字蕴含着思念与流动的美,当笔尖触及信纸的时候,那份宁静的欢喜就通过一个又一个墨黑莹润的方块字表达出来了,这份私有的心情,带着体温、带着馨香,将传递到对方手中,任其辗转反侧、细细揣摩,长久珍藏。


秋天,或许是个会让人想写信的季节。多年之后,你有没有想过给遥远的初恋写一封“不是情书的情书”,只是为了告诉她:我很好。


“你可以为我写很普通的信吗?”园田先生很委婉地说。

“我只想告诉她,我还活着。”

“要写给谁?”

“我的青梅竹马。虽然我们曾经私定终身,但最后并没有走上红毯,……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面,只是想告诉她,我身体很健康。”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很难为情,但当时我真的很喜欢她。明明已决定和她共度余生,可是……”园田先生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并不是想和对方重修旧好,也不是要向对方告白,只是想写一封很普通的信。园田先生喝着有些冷掉的红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就像含苞待放的山茶。


这或许会是封充满体贴的信,充满为了避免双方越线、为了自律,也为了不影响对方的体贴。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都和园田先生“形影不离”,从园田先生的温柔、用字遣词,到他的面容和气味,我希望能把他的一切传递给樱女士。书信,就像是寄信人的分身。


玻璃笔最能传达纯净温柔的心意,比利时制造的奶油帘纹纸,抄纸时所使用的竹帘会在纸上留下细微的凹凸螺纹,宛如涟漪,在白色纸上留下微妙的阴影。用手触摸时,可以感受到如同手抄纸般的温度,温暖而柔和。尺寸选用和明信片一样的大小,如果写上好几张纸,会让樱女士感觉压力;但如果寄明信片,会让第三者看到内容。墨水要用深棕色。尖锐的笔尖低语着“嘎嘎”的独特声响,编织出深棕色的话语。笔尖完全没有卡到纸张表面的螺纹,宛如流畅地在朝阳下的冰面上溜冰。最后挑了一张苹果图案的邮票,因为他们曾爬上苹果树嬉戏,也可能曾共享一颗苹果……


波波的信里体贴细致处处弥漫、温柔也将流动在收信人的心里。想象着樱女士接到这样一封信的时刻,一定会潸然泪下,同时又有着淡淡的欣喜跃上心头吧。


日本文学有着小而美的精致感,读完小川糸的《山茶文具店》,仿佛看到那棵半山腰上风中微笑的大朵山茶静静伫立,屋内的波波正在屏气宁神地书写着一封封充满情义的书信,认真而又虔诚。


心中被勾起的温柔泛滥成灾。又恍若看见当年青葱年华的自己,正在伏案给远方的朋友诉说点点滴滴的喜怒哀乐,只是那跨越了光阴的小小少年,如今在何方飘荡呢?


青春是一枝永不回头的箭,无论如何,感谢曾经的少年时光里,那些有来有往、彼此温暖的书信岁月。


一纸年华、一段光阴,此情可待成追忆,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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