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是什么?”小龙边骑着摩托车边想着,“在自己的土地上称王称霸。”
从小他就有这样的梦想。幼稚的梦想总是不会顾忌现实的阻碍。
比如,这其实不是一个梦想。首先,他得有自己的土地,其次,他还要有称王称霸的资格和实力。可惜的是,在这个国度他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土地——土地是属于国家的。
小龙不会去想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第一步已经完成了。他有了父亲传给他的一片小西瓜地。
在他们镇子的北边儿,有一大片儿西瓜地。瓜地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架子和瓜藤。等到西瓜成熟了,就会把架子拆了,以便沉甸甸的西瓜可以在地上繁衍生息,饱了吃货们的口福。在瓜地属西的地儿就是小龙的领地。不大的一块儿,即使不骑摩托车很快也能走完一圈儿。
现在,他要开始称王称霸。
他有一席黑色的劲装,一辆刷白的坐骑。他觉得自己理应——也配得上称王称霸的资本。王霸之气需要外露才能让别人看到,不然王霸和王八就没有了区别。外露的资本是什么?当然是女人。
以小龙的说法,他现在已经坐拥了瓜地江山,只缺美人来陪衬了。而瓜地对面山上的王寡妇就是很好的对象。
山丘上独居的王寡妇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他的丈夫死了快3年了。乡里对于王先生的死津津乐道——作为一个缺乏乐趣的乡村人来说,红事白事都是能够津津乐道的喜事,所谓红白喜事就是如此一说。人言,王寡妇长的太俏,所以王先生故意把他家搬到山丘上去,一来为了金屋藏娇,二来为了夜夜笙歌。王先生之死也是属于红颜祸水。也有人说,王先生的死是因为王寡妇爱吃山上的笋,所以丈夫不遗余力的要出去采摘,终于感染了细菌死去。也有人说,死因是王寡妇有病,因为夫妇一直没有孩子,所以王寡妇肯定有难言之疾。夫妻朝夕相处,隐疾也互相传染,终于王先生去世了……
种种的传言小龙都不屑一顾,真正的王者总是对于流言嗤之以鼻。
他是见过王寡妇的。一次摩托车的大雾前行让他偶遇了前去摘笋归来的王寡妇,下车问路变成了攀谈变成了搭讪变成了迷路之后借住一宿。整个流程都是理所当然的——帝王迷路都会细嗅一下墙角的小蔷薇的。
王寡妇不像传言中的爱吃竹笋——拿去市集贩卖才是初衷。她也没有隐疾。待人热情亲切是真,但是也并非毫无尺度的人。倒是长相如所有流言一样的俏丽。
之后的日子里,小龙雇人伺候瓜田,腾出来的时间就往王寡妇那边跑。每当摩托车的排气管在山丘咆哮,乡里人就知道这个孩子跑到寡妇那边去了。
日子过得很长很慢,追求的过程总是漫长而饱含期待,反倒是结果来的干干脆脆。小龙把田地包给了别人,到城里做起了送快递的营生。自己叫自己快递吴彦祖,还开了个微博账号,自己给自己发信息来愉悦粉丝,倒也成了一个俗称的网红。而王寡妇也成了村里的大传闻。一个寡妇和小童子好上了实在是惊掉了同村人的大牙。
两年以后,两个人有了第一个孩子。小龙大张旗鼓的做了满月酒,唯恐他人不知的宴请了小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关于王寡妇的流言蜚语仿佛伴随着怀孕生子的消息烟消云散了。满月酒的最后,一家人宣布以后要住到城里去了。
自此,这个故事告一段落。作为听故事的人,我想说:事事变幻莫测,何管他人的所言所语。也许就是有真爱的结果发生,也许就是有浪子回头的桥段出现,也许就是有一夜成名、一朝转运的现象惊倒身边人。何必在意呢?反正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至于故事的真相和原型?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