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归来,我感觉学校的很多东西都变的不一样了。孟星如出现在校园的日子很少,云倩也总是有意避开我,而我还是固定的行程路线,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在画室或者音乐教室。盛夏的炎热驱散着在室外活动的人,所以校园更加清静了。
在画室,提起画笔,却不知想画什么。这里虽然温度怡人,却也感受不到任何艺术激情的召唤。“野外训练时的山水美景应该是挺好的素材。”正寻思如何构画,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你在哪?”是李昱的声音。
“学校。”虽然有两日没见面了,可是听到他的声音我的脑海里还是那天与他接吻的场景,一听到这声音就觉得难为情死了。
“笨蛋,我问的是具体位置。”
具体位置?感觉不妙。“你有事?直接说吧。”
“王元一,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那天我都那样跟你表明心意了,这几天都没有一个动静。我理解你没有谈过恋爱,可是能不能表现的正常一点?问你在哪,当然是想去找你啊。”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不用来找我,我,我不在学校。家里有事,正忙呢。”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没出校门呢?是在图书馆还是音乐教学楼那边?我马上过去。”
“没必要过来,这大热天的,东跑西跑的容易中暑不是?你看看不行咱们就电话里面说吧。”
“不行,必须当面说!”
“那你过来吧,画室。”
“嗯。”他倒是挂得干脆。
可能是女人天生具有的虚荣心作怪吧,也可能是真的被他诚挚的眼神迷惑了,要么就是被英俊的外表迷惑了,反正现在他的影像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概率比以前大太多了。会想起他背着两个大背包走在前面的样子,会想起他对着漆黑的天空认真研究星座的样子,会想起他在街上找到我的那种表情。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拨动我回忆的画面。莫非,我是中毒了?而且已经深中情毒?
“傻笑什么呢?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晚上开派对的地方。”
“为什么要开派对?”
他终于肯停下脚步,回身看我。“我的生日派对,有问题吗?”
“生日派对?我怎么不知道啊。”
“现在不就知道了?”
“可是,这,这么短的时间,要帮你选礼物已经不可能了啊。都怪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
他竟然笑了,还是那种涟漪般的一个带着一个的笑。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我有点生气。“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生日啊?现在真的来不及了。”
“你很介意吗?”
“那,那倒不是。”终于发现聪明人与天资鲁钝之人的区别,后者永远是话一出口才会发现在自己挖坑。
“不介意为什么这么生气着急啊?”
“你看,你不是我的大恩人嘛,我想认真准备一份礼物表达我深沉的谢意。”
“就这些?”他弯腰平视着我。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起那天接吻后他的嘴唇,脸“刷”一下子红了。赶紧往外推他。
“都说了,就这些。”他一下子拽住我的胳膊,“那你躲什么?”
“没躲什么,真的。”我几乎无法正视他的脸,那张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脸。
“那天的吻,你还满意吧?是你的初吻吧?”完了,光是这样的声音,我的小心脏几乎跟奔跑的小鹿一样,不停乱穿。
“不是,当然不是。”
“没勇气承认的你,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呢?”
“我没想过你,真的,从来都没有!”
他把我拉得贴着他的胸。“那好,就多一点内容,让你好好想想。”又是一阵吻,不过跟之前的不一样,这次更为彻底,先是温柔地接触,接着是碾压,蠕动,开始用舌头撬开我的牙齿,然后是醉人的缠绕、追逐。我根本无法呼吸。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此刻,好像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只有我和他,也只有这种辗转缠绵的温柔与霸道,让人根本不可能逃离。
终于松开了,我却好像感觉遗忘了时间。
“不错,会配合了,进步很大。”看着他伸手牵我的手,我整个人还是处于游离的状态。
到了一家西餐厅,才发现自己完全是被他牵着走的。
“不是去派对?”
“先吃饭。”
点餐的时候,我根本看不懂菜单上写的是什么。便把菜单递给他。
“你不吃什么?想吃什么?对什么过敏?”
“目前没有过敏的,不喜欢吃海鲜和牛肉。其他你决定。”
他对着菜单看了一下,跟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就满意地离开了。
“我从来没在西餐厅就餐,不懂礼仪怎么办?”
“出丑呗。”
“那我愿意去学校餐厅!”
“等等,开玩笑的。看着我就行了,再说了这会儿也没有多少顾客,你可以不用那么拘束。”他笑着看着我。
“你经常光顾这里啊?”
“不是经常,只是觉得这里的菜不错,想跟你分享。”
男人嘴巴就是会说话,更何况还是李昱这种公子哥,有钱有势,又有智有谋,没道理不讨人喜欢。可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因为我对他不冷不热?因为找新鲜感?
“喝红酒吗?”
“嗯。”还沉浸在苦思中的我根本没理解喝酒意味着什么。
几口红酒下肚,我的疑思还没得到一点点突破口。“不会是图新鲜感吧?就算是寻求新鲜感,也应该选择孟星如那样万众瞩目的美女啊,而我只是一个丢进人堆里挑不出来的一个。应该不只是这样。那到底为了什么?”
“慢点喝。红酒不是这样的喝法。”
“你管我?”可能是酒精作怪,也可能是总寻找不到问题的答案,我语气有点重。
“当然要管你啊。作为你的男朋友,不仅有管你的义务,还有这个权力。”他的样子颇为认真。
“我可没承认是你女朋友!”放下酒杯,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云端。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那每次都是你占我便宜了?”他满脸笑地看着我。
“占你便宜又怎样?谁让你长得这么让人意乱神迷?”想到他的脸,我还是不怀好意地笑了。
“谢谢夸奖!第一次觉得这副面孔如此宝贵!”他俯身过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仰头一笑。“当然宝贵了,如果不是这张俊俏的脸,你以为我会这么快沦陷?不过,你得记着,你是我的,不能跟别的女人乱来。”
“遵命。”他答应得果断干脆,让我觉得我们的交流总算是在一个频道上了。
他的生日宴会是孟星如主持策划的。据说,在这中间还牵扯到李昱的姐姐,一个叫作琳达的漂亮女人。
在他生日前的两个月,周皓阳赴约陪孟星如一同吃饭。菜还没端上来,孟星如就透露了这么着急找周皓阳来的目的。
“算是请你帮忙。帮我介绍琳达跟我认识呗。”
“你在盘算什么?”
“我在盘算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需要认识李昱的这个姐姐,然后实施我的计划。”
“星如,你想追求李昱的心思我明白,可是这是个人的私事,就是认识了琳达也不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帮助啊?”
“本来想着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段时间始终没法谅解你在我的生日聚会上悄然离开。看来你是不需要我的谅解,明白了。吃饭吧。”孟星如面带怒容。
周皓阳本来还想说什么,不料孟星如是这种反应,也就微微一笑,也就没发声了。
整个进餐过程中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没人主动低头服软。
用餐后,周皓阳默默开车送孟星如回去。孟星如已经下车了,周皓阳打开车窗,面无表情地说:“等我电话吧,需要先确认一下琳达的时间。”
这句话为这个不那么美好的夜晚画下了完美的终止符。孟星如终于一改脸上的怒容。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帮我。”
“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后续你怎么跟琳达谈,是你的事情。”他没再多说什么。但很明显,周皓阳的心情却低落到了冰点。
他喜欢孟星如,从两个人认识没多久到现在,几乎所有能用来传达这种心意的事情,周皓阳都做了。包括原来最为他鄙视的各种小惊喜什么的,可依旧感动不了孟星如。她的眼里只有李昱,那个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作喜欢的对象而是能聊的来的好朋友的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周皓阳做的越多,孟星如离自己越远,这也是他在孟星如的生日聚会上选择离开的最主要原因。明知道干耗下去没有任何结果,守在那里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不离去还能怎么办?
在下车之前,周皓阳给琳达打了电话。两个人简短的几句话就把即将见面的地点时间商量好了。
“姐,到时候我会带一个人过去,你不介意吧?”周皓阳心里很确定对方不会介意,可还是不死心,想要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不介意,权当是朋友小聚吧。”
“嗯,好,谢谢姐了。那明天见。”
“明天见。”琳达是个干练的女子,又比他们虚长几岁,在这个圈子里还是很有威信的。
孟星如得到明天约见的信息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她想借着琳达的安排,让自己主持李昱的生日派对,这不算什么大事,可关键是,她要借这个机会完成自己生日时没有完成的宏伟计划。
三个人约见在一间时尚的咖啡厅。琳达是最后到的。
“等久了吧?有点堵车。”
“没有,我们刚到,这位是孟星如,我们都是朋友,这位是琳达,我们都叫姐姐的。”
“姐姐好。”
“不用那么客气,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三个人中间的气氛还可以。孟星如经过专业的化妆和打理头发,显得光彩熠熠的。
“说吧,找我来不是简单喝咖啡吧?”
周皓阳看了一眼孟星如。
“其实以前就想着让皓阳介绍我们认识的。我去过你设计的展览会,感觉特别棒。所以也是向你取经来了。”
“谢谢。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琳达微笑着说。
“我想主持策划李昱的生日派对,希望姐能给我这个机会。”
琳达抿了一口咖啡,笑而不语。
“姐,星如喜欢李昱,是特别喜欢的那种,你一定帮帮她。这几天总是缠着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都不耐烦了。也算是帮帮我吧。”
“李昱的派对此前一直是我找专人负责办的,因为姑妈很在意这件事情,到时候会有不少有合作关系的商界人士过来。你却说自己想要主持,可我隐约记得你不是做这个的吧?会不会不合适?”琳达的表情根本没法判断她对这个提议的反感程度到底有多少。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请专业人士来把关,只是自己参与前期和整个过程的策划。”
琳达叹了口气。“你跟李昱的关系是一回事,关键在于这次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整个家族的所有人都会参加,你有信心能操作好这件事?”
“一定能的。我有这方面的信心,更何况我爸爸的公司下,有直接的策划分公司,我会全程把关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把策划方案和工程进度及时跟你沟通。”
“星如,据我所知李昱一直把你们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也明白我的顾虑,直接不分青红地拒绝你不是我的风格,可中间让我监测的话又觉得麻烦。这样吧,关于这次的事,你先拿个具体的方案出来,其它的我们到时候再沟通,怎样?”
“可以,太好了!谢谢姐!”
“我还有别的约会,就不奉陪了。”琳达在主要的事情谈完没多久,就起身告辞。
“那就改天吧,改天我们再聚。”孟星如也起身向她道别。
“开心了?”周皓阳对孟星如的神采飞扬感觉很满意。
“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提一点个人建议,别把这事弄砸了。”
“必须不会的,你以为我是谁啊。”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也都各自忙去了。周皓阳去了他们的“大本营”,孟星如急着找顶尖的活动策划与场景策划人员。
直到李昱生日前夕,孟星如始终在忙着派对的各种准备。
而这一切,李昱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