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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您说得对,老鼠是不能变成大熊的!”
这是一只名叫亚历山大的小老鼠,在被猫咪逮住的时候,绝望而无助的心声。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拧成了一团,难过得喘不上气来。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和孩子相处时许许多多的片段。我问自己:是不是也曾像老鼠妈妈一样,对孩子说过这样的话?
“看你做题毛毛躁躁的样子,就知道你将来成绩好不了。”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好好吃饭,个子就长不高,容易被人欺负吗?”
“见人不打招呼就是没礼貌,没人喜欢这样的小孩。”
回想自己说话的态度,既郑重又随意。郑重的是我严肃的态度,随意的是话里的道理。仔细想一想,它们真的那么有说服力,颠扑不灭吗?在我一再的强调和反复中,它们会不会变成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阻挡住洒向孩子心灵的阳光?
想到这里,我担忧,后悔,更多的是歉疚。
当孩子用清澈的眼睛凝望世界,他看到的是无限未知的可能;当孩子用柔嫩的小手抚触生命,他感受的是好奇与敬畏;当孩子勇敢地向前迈出一步,他决然不会想到,未来的道路上,总不可能处处是鸟语花香,阳光微笑,带刺的荆棘会刺破他的皮肤,羊肠小道会消磨他的时间,天空淋下一场大雨,电闪雷鸣,会让他变成一只落汤鸡。
可是,未来不就该是这个样子吗?正是有这些捉摸不定、参详不透的未知,孩子们才会像小骑士一样,骑着他的小马,提着长矛,勇敢地奔向那片迷雾。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是那么欢快而饱含喜悦。
不管拨开的迷雾后面有什么,一片芳草地,一头大怪兽,一艘即将远行的航船,一道不知通向何方的大门,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能充分地享受构建和实现梦想的过程。就像故事中的亚历山大,一心想要成为心爱的图画书中,那只勇敢而威猛的大熊一样。
我想,没有孩子生来就懂得“害怕”这种情绪,在一次次的跌倒中,他们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躲避危险,保护自己。这是一个天然的,天性慢慢发展的过程。
遗憾的是,这样的过程,常常被我们人为地干扰和打断。我们一边高举着木棒,在嘲笑中击碎他们的梦想,一边还语重心长地说:
“爸爸/妈妈是过来人,都是为了你好,你那样做是行不通的。”
有多少次,我们顶着爱的名义,却与孩子的渴望背道而驰?
我们太武断,因为我们太忙,不肯花时间停下来,听听孩子的梦想;我们太急躁,因为我们不想,时间要被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我们太狭隘,因为我们自己,也是这样被一点一滴地,黯淡了灵魂中原有的那点光。
有一部名叫《alike》的西班牙动画,8分钟,没有一句台词,却一举揽获117个奖项提名,斩获64项大奖。
动画讲述了在繁忙的都市生活中,父亲一直试图教他儿子用“正确”的方式学习、生活。但是……谁又说得好,属于每个人的正确人生路又是什么呢?我们又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有权利对孩子的想法指指点点,横加干涉呢?
知道的道理海了去了,就一定过得好这一生吗?
问问自己:你够牛逼吗?挣钱很厉害吗?身材一级棒吗?会几国语言?精通些什么?去过哪些国家?写过几本书?拿过几个奖?
我们自己的人生,不就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吗,照照镜子,不就是个中年发福,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吗。
道理是用来践行的,而不是用来束手束脚的。
还好,故事有个不错的结局。亚历山大自由地穿行于猫和老鼠的世界,既快活又自豪。
如果他听了妈妈的话,也许,一辈子,他都只会是一只小小的老鼠了。
“亚历山大当然没有成为一只大熊,但是他感觉自己就像大熊一样勇猛高大。”
也许我们的孩子不会变成一个伟人,名人,杰出的人,但是至少,给他尝试的机会,别再用爱的名义,让他活成了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