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突然想到了两位小学老师,思绪如山洪决口不可收拾……
一
很久很久之前,我有位启蒙的恩师,姓胡,很严格,教语文。
当年很皮,一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跪讲台,墙上也没有至圣先师孔子画像。后来,我依稀感悟到了,也许是拜师,也许仅仅一段香火情。那时,我九岁,他四十有余!
他教我识文断字,礼法,风土人情,还有作文,嗯,文章千古事,称授业恩师也不为过。难为了他,一字一句,启承转折,费了不少心思。
我不是聪明的孩子,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不可能是……所以我挨了不少板子,他估计也气的够呛。记得我相当长一段时间,是被关学的,相当于延后放学。顽石就这么一次一次的打磨,变得光润些。
我一直是仰视他的,我瘦小,紧抿着嘴巴,手心发汗……他高长,民国文人的干净严谨,不苟言笑。我对他是敬畏的,不只是怕鞭挞,更怕他一言不发……
如果说,从小到大,我怕老师要有个原因,根就在他这儿了,小惩无大罚,最怕负了这份香火情!也许,还怕那双期盼的目光再也不注意到我了!
所求不多,只是摸着我油油的头发,微微点头:“嗯!”也许这样就够了!
两年匆匆而过,这一跪的恩情,貌似总割舍不开,至今眼里有点发酸……
我走了,他未送;他凝视着,我也没有去道别……这份师徒情,没有挑开,便消失在人海里了,我再也不是那个留着鼻涕头发油油的跟屁虫了,他也不再只是我的严师了!
懵懂的我,再也未见过他了,只知道他经历了丧子之痛,白发送新颜,一曲断肝肠……
二
这年,我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说不上好,但绝对不差。我结识了另一位老师,待我不薄的老师。
她姓周,周到的周。
我初来一个环境,融入一个新的圈子。这个圈子自小互相认识,互相嬉戏,从小到大几乎一起念书到现在……这个圈子还不只一个,所以就或多或少的排外、争斗。
小学的稚童们,永远学不会“虚伪”。所以喜怒由心,一个长力气的阶段,较力者有之,无理者有之……
然而,有位老师就接手这么个摊子,她姓周,圆周率的周。
承她厚爱,我不在那么自闭自卑,偶尔受到了欺负,她也一一分清对错,所以我的那段岁月过得还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当时不少同龄人或多或少受到了欺负的。
我作为一个独夫,没有受到过多的打击,已是难得,已是庆幸。
她姓周,无微不至的周,周详的周,她给的第一篇作文,就是《我的梦想》。
嗯,她教语文,我不会告诉你们当时我拼音还不过关,在这儿取经的……言归正传,她确实给了我一个舒适的求学环境,不断鼓励我们,给我们表现自己个性的机会……
她是很慈爱的一位老师,我在这儿故态复萌,又皮了老一阵,很开心!
当每个圈子都接纳你的时候,你真的很幸福,这个时候就没有了圈子,大家就成了一家。我几乎没有发小,然而到处是发小……
承恩承情,我确实应该大赞颂歌,然而至善不知善为何物,未解道从何来,一去七载,当年善缘,只剩了些许朋友。
无微不至,如细雨泽被,贯穿着整个求学路上。如此慈师,到也熬白了几缕青丝!
我的路最远,仅靠足丈乡关,能不苦矣?
后来,我还是走了!带走了朋友们的惜别!周师的依依不舍!
朝夕相处两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恍若门前慈母盼儿归,一走经年!
我最无情!
那时,傍晚,微风。路灯底下,挥手的身影拉的很长……
(答应有空来看看的我,再也没去,每次经过校门,心情难明)
……
他们期盼我读到昆山无书,写到洛阳纸贵……也希望我陶朱之富,一世无忧。一位严师,一位慈师,我走之后,铁石之心再无顾探,也断了香火之情……
唉,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