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风景千万。红叶处,秋风唱晚,或摩肩接踵,或并坐谈欢。明月下,蝉鸣声声,古道悠扬,离人彷徨。小桥边,更有船夫载客,对月而歌。少有人登临绝顶,一小天下。吾尝闻王文公游褒禅山之时有感而作文,曰:“世间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喜登高之人,孰谓之无志耶?
且夫登高,绝非易事。尘世间千千万万之业,不乏登高之属。或为其牺牲性命,非己及亲,或为之失其本心,沦为奸邪谄媚,卑躬屈膝之流,犹如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登此高者,多为贪欲之徒,虽已达无上之境地,却也似临险峻奇峰,而自处平荒之地也。诸如此者,吾未以其志坚而赏之,倒以其举不若人间烟火,虽性寒而命短,尚且乐天下百姓。
登绝顶之人多罹难。自古帝王之家,可谓是天之骄子,称其履至尊而君临天下是也。且不论坐江山之子孙,其多为享乐之徒,夜夜笙歌,《后庭花》百日不绝于耳,励精图治者少矣。夫打江山之人,或不以正道登临帝王之位者,几人不是抛妻弃子,自以为深明大义?唐朝李世明,天策上将,造贞观之治,褒其声千百年来,满载于史册,其功绩之大,是无可磨灭也。但其杀兄逼父之嫌,则无法掩人耳目。在位推行人伦孝义,难脱伪君子之名。后生有日悔于此,也亦晚矣。再者明朝太祖朱元璋,并非天生贵气。其登临皇帝之位后言:“若有人可给一食,便也无谋揭竿而起之事也。”可其后杀向与其同甘共苦之士,生性怀疑。勾践也亦与之同类。不知何人言:“帝王之人,只可与之共苦,不可与之同甘。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可多疑之人难得欢愉,其眼中怕是多为奸邪,心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卒为孤家寡人。
于是诗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登临绝顶,俯视天下,但看人间,起舞翩翩。何如凡者,宜其家室,耕其田亩,织其粗褐。闲来诗画,把酒桑麻。
我欲行于街市间,听繁华叫卖,看童子嬉戏。或凭一己之力,乐其亲戚,悦其善邻。若得一人同话巴山夜雨,共剪残烛。又怎为绝顶之景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