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更——同龄人

突然想起,上个星期还在街角,看到的那个明晃晃笑容,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面色红润的同龄人,刚而立,未成家,大人眼里的“街溜子”。

他是多年的同学,近在咫尺的人,也是乡里,此时此刻,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进极乐,他们对他的死,好像挺轻描淡写,也隐约听见说,死了就死了,这辈子也确实没做过一件正经事,和拿得出手的好事,连自己亲弟弟也能带入歧途,人们绞尽脑汁的想点他的好,毕竟,死后多少留点名,不过他生前都不在乎这种名,死后,估计也没多在乎。想了半天,还是他中风的父亲,说了几句他的好话:“他呀,总是回家就给我擦洗,也只有他会给我擦洗。”这不知道是想念他,还是想念他的孝顺。

有一天,我回到家,突然就听到妈妈说:“**死掉了。”我以为我听错了,震惊之余又问了句:“你说的那个?是我认识的那个?真的是?”我妈轻描淡写,又认真的“恩”了一声。紧接着我问道:“他怎么死的?”我妈:“喝酒喝死的,几个人一起喝的,随后倒地不醒,几个人以为他睡着了,后来抬到医院去的。我爸理智的补充了一句:“啀!有说是头孢和酒一起的,然后就不行了。”我一脸不可置信,没缓过神,我妈又说:“山上的碑已经准备好了。”这一连串的话,让人措手不及,我一直在惋惜,比如,他多聪明的一个人,真是浪费掉了,但是,大人们,好像非常淡定表现的,不知道是见怪不怪了,还是他确实没什么值得惋惜的,我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大概是作为一个同龄人的难以理解和接受,还是为着什么,问了一圈我们共同的同学,他们只是一开始惊讶了几秒,后面,丝毫无感,感觉好像就我这个非亲非故非友的人,甚至话都没怎么说过的人,在这多愁善感,哎,在天上的你,看到还有我这样的人能记住你,应该多少有些慰藉吧,我这个人,天性感性。

有时候,突然想起这么个人,他成了一具尸体,一个小盒子,也许,你去墓地前,祭拜你的同龄人,你怎么能感知到,他确实是躺在这块碑后面,成了一个小盒子,可是昨天,他明明好像还在十八岁,我们大家一起度过的十八岁,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大孩子,有时候,他好像睡在那儿一样,可是,如果很久不处理不管,他又像是个动物,物件儿,会腐烂,你以为你们还是一种物质,然而,他真的已经成为了另一种物质,他真的灵魂离开了,带着他的思想,他的智慧,他的性格,他的……

别再想了,再也不会见到了,时间久了,记不住了,也就慢慢没那么想念了,就像梦中,突然记忆把你的某个同学,甚至你觉得,根本没有的记忆,翻出来了,你连他叫什么,后面怎么了,什么声音,都不记得了,但好像确实有这位,似梦非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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