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西 ▏清酒的味道

1

去韩国游玩,途中吃得最多的就是石锅拌饭和韩国烤肉。

韩国国内的石锅拌饭,米饭过软,湿漉漉的,伴着蔬菜、鸡蛋和酱料,一起搅动,一勺一勺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偶尔吃到软软的锅巴,难以喜欢,更别谈爱上。然而,家附近的一家小店做的石锅拌饭却很美味。

拌饭一端上桌,就能闻见酱料的香味,用勺子拨开覆盖在饭上的蔬菜和鸡蛋,可见米粒颗颗饱满,吃到嘴里有淡淡地香味,将米饭、蔬菜、酱料和鸡蛋一起搅拌,伴着滚烫的石锅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吃下一口拌饭,感觉味觉一下子被惊醒了,能够尝到米香味、锅巴的干脆、蔬菜的清新、鸡蛋的鲜嫩,同时还有韩国辣酱所特有的咸中带甜、甜中带辣的味道,总是忍不住细细品尝,仿佛久违的朋友相聚,说起喜爱的话题,意犹未尽。

只喜欢吃那家小店的石锅拌饭,只喜欢一个牌子的矿泉水,只喜欢一种饼干,无法放弃真正所爱,就算哪天失去,它亦会存留灵魂深处,无可替代。

图来自网络

2

韩国清酒,是我朋友喜欢喝的酒。

她毕业于韩国首尔女子大学,专业是钢琴演奏。初次见她,她彬彬有礼地鞠躬,礼貌地将我让进家里。她长得清清秀秀,扎着短短的马尾,化着淡妆,腰板笔直,走路的时候很轻盈,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个家庭主妇了,有两个儿子要照顾,小的上二年级,大的上五年级,孩子们长得都很壮实,帅气。她为家人准备一日三餐,打扫卫生,清洗杯盘,每天定时去瑜伽,在家跑步机上跑步,日子过得似乎很轻松。

一次,她拿出清酒,说是想喝点酒。我们边喝酒,边聊天。她小声地跟我说,过年不想回韩国,但是她的先生想让她回去陪公婆。虽然家里只有我俩,可是看她的样子,仿佛她的先生就在不远处。我忍不住笑着问她准备怎么做,她扬起脸,爽朗地笑开了:“我已经买好去欧洲的机票了,寒假带孩子们去欧洲游玩,不让他知道。”

年轻的我,被她的小狡黠惊到,突然明白原来妻子未必定要和丈夫同去旅行,甚至可以无视丈夫的要求,独自带着孩子行走在异国他乡,在婚姻中依然保有自己的个性和梦想。

她端着清酒边品味边微笑的样子迷人极了。这位女子一如这清酒,初入口清清淡淡,并不浓烈,但是,喝得越多,越觉得其味沁脾入肺,让人迷恋沉醉。

3

他穿着格子衬衫,在阳光下四处张望,寻找我的踪迹。我对着手机跟他说:“向右走,你就会看到我。”哪知,他却迅疾地转向了左边。看着这个男人左右都不分,我一时没忍住,大声说:“真笨!向右转,不是向左转!”我站在原地向他挥手,直至他大笑着站到我的面前,跟我握手,彼此介绍。初相识。

他当时是企业的高管,想要学习普通话,拜托他的前任(我的高徒)请我做他老师。彼时,我非常忙碌,精力不济,拒绝多次,谁知他很执着,电话中恳请多次,态度之诚恳让我不好意思再拒绝,最终收他为徒。因而,即使我那么粗鲁地训斥他,他也不以为然,反而认为很有意思。

真正有意思的事情是他请我去吃韩国料理。

选择一个小包间,两个人对面盘腿坐着,点上清酒、烤鳗鱼、土豆饼、泡菜汤和五花肉。服务员说着温柔的韩语,询问是他们将五花肉烤好端上来,还是我们自己动手。他从来都笑眯眯地说:“我们自己可以。”

五花肉上来,在韩式烧烤炉上均匀倒入少许油,接上电源,打着,他便将肉片轻轻地夹起,整齐地摆放在烤炉上,此外,依次放上蒜瓣和泡菜。此前和他的前任吃烤五花肉,从来没见对方把泡菜放上烤,这一点让我觉得很不一样。待五花肉烤得两边泛黄的时候,他把生菜铺好在盘子上,将五花肉放在生菜中间,在五花肉上放上烤过的蒜瓣和泡菜,卷起来,递给我说:“好了,尝尝,很好吃的。”

加入烤过泡菜的五花肉卷味道变得很特别。他慢慢地喝着清酒,抽着细细的爱喜烟,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坐在草原上大房子的阳台上,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应该是朝阳初升亦或是夕阳西下。他的笑容很温柔,藏着一丝玩味,说起他曾经的爱情。我就这样在他的照料下,安心地吃着烤肉,听他细如耳语的诉说。

我们一起用餐的时候,他很少提及公司的事务,问起时他都轻轻带过,说是很累,除了工作还要应酬,几乎都在凌晨1点左右睡觉,4点左右醒来,环绕小区周围跑步,以加强体质。

说起退休之后要干嘛,他满怀期盼地说要回故土,种地,过田园生活。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被生活推向远方,远方通常偏离愿景,成功背后是恒久的努力和无数的孤寂。

他坚持要自己做烤五花肉,无非是想重温起曾经的美好,也许是和家人共度佳节,也许是和爱人享受彼此的温情。一如,我写下这些文字,写下这些温馨与脆弱。

图来自网络

4

食物,能够充饥,能够回忆,承载着无数的情感,辜负它总显得绝情。

但愿,你我永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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