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郊外别墅
人物:李总(别墅主人,五十四岁),未婚妻(二十六岁),独子(二十四岁),合伙人(五十二岁),记者(三十二岁),律师(三十六岁),警察女(二十六岁),管家(五十三岁)
背景:李总的私人订婚宴
(时间:二十点三十分)
(地点:餐厅)
警察女:看来这次你的订婚宴要泡汤了吧,毕竟死了人。可惜啊,明明大厅都布置好了,天花板上还装饰了那么浪漫的彩虹气球。(抬头)
未婚妻:真没想到……居然会死人……
警察女:爆炸确实挺惨的,整个书房都被炸烂了,尸体都不成样了。
未婚妻:……我现在想想都有点想吐。
警察女:你该不会……有了吧?
未婚妻:还没有……
警察女:想不到你最后居然会跟那样一个男人结婚,看你前几任男友都蛮阳光帅气的,你这喜好转变也太大了……
未婚妻:是吗?人总是会变的吧。
警察女: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最近的变化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未婚妻:其实他人真挺好的,也很会照顾人。
警察女:你觉得幸福就好,我们还是来聊聊律师被杀的事吧。
未婚妻:好。
警察女:书房爆炸的时候你人在哪?
未婚妻:我在厨房,一般那个时间点我丈夫都会去书房处理文件,我平时会煮一壶茶送上去给他。
警察女:你知道在那之前都有谁进过书房吗?
未婚妻:嗯……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去过。
警察女:好吧,看来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认识你未婚夫。
未婚妻:是的。
警察女:嗯……那别墅里的电闸经常跳吗?
未婚妻:就这一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警察女:电闸刚跳了一会书房就爆炸了,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
未婚妻:会不会是有人趁黑引爆了书房?
警察女:是有这种可能,我是好奇犯人怎么能那么肯定,第一个进入书房的人就是律师呢?
未婚妻:大概是我丈夫吩咐了律师什么事,所以他会提前到吧。
警察女:律师跟你未婚夫认识很久了吗?
未婚妻:是挺久的,他一直负责我丈夫法律方面的事。
警察女:那其他人认识律师吗?
未婚妻:我丈夫的独子应该认识他,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女:好吧,那你帮我把你未婚夫叫进来吧。
警察女:你好,你大概还不认得我吧。
李总:嗯,是第一次见,之前有听静儿提起你。
警察女:哦哦,这样啊。我能问问,你之前有吩咐律师提早去你的书房吗?
李总:没有。我也没想到他会在我之前去书房,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警察女:你有和什么人结怨吗?
李总:怎么说?
警察女:如果傍晚的时候,第一个进入书房的人不是律师而是你呢?
李总:你是说,那人真正想杀的人是我?
警察女:有这可能。
李总:我是和不少人结了梁子,但做生意得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我邀请的这些人里,也没有跟我结怨的人。
警察女: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那种结怨非常深,以至于非要杀你不可的人?
李总:……有……
警察女:能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李总:……是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人。
警察女:因为什么事结的怨?
李总:我不想说……
警察女:如果实在不方便说也没事,你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大致样貌吗?
李总:其实……我也没见过他。
警察女:额……好吧……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李总:那个家伙想杀的人,真有可能是我吗?
警察女:我不能肯定,但这种可能性很大。
李总: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答应我,别把这事告诉静儿。
警察女:是对她不利的事情吗?
李总:不是,我是怕她知道后……不高兴。
警察女:好,那我答应你。
李总:十一年前,我喜欢上一个女大学生,她也很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了。我发誓,我那时是真的很喜欢她。可后来这事被她父亲发现,她是独女,她父亲非常宠爱她,不愿意让她和我在一块,我也觉得我这种年纪,和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在一起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就和她分了。可几个月后,我就听到她割腕自杀的消息……我当时……我当时真感觉自己的心也跟她一块死了。可她父亲认为是我害死她女儿,扬言说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弄死我不可……
警察女:这事都过去十一年了,她父亲还会向你复仇吗?
李总:你没有孩子,所以你不会懂为人父母的心情,我相信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向我复仇,若是我的女儿因为一个男人而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警察女:……我懂了……帮我把你儿子叫过来吧。
警察女:你父亲就你一个孩子吗?
独子:嗯。
警察女:你认识律师吗?
独子:不认识,我一直呆在国外,很少回国。
警察女:书房爆炸的时候你在哪?
独子:客房。
警察女:在干嘛?
独子:听歌。
警察女:有看到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独子:没有,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客房。
警察女:其他人你都认识吗?
独子:不认识。
警察女:连你的继母都不认识?
独子:我说了,我一直呆在国外,国内的人和事我都不太清楚。
警察女:我怀疑有人想害你父亲,你能想到些什么吗?
独子:没有。
警察女:你对这事一点都不惊讶?
独子: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有人想害他不是很正常吗?
警察女:看来你和你父亲关系不是很好啊。
独子:你还想让我说几遍?我人一直在国外,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你还想让我对他有多少感情?
警察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帮我把……你父亲的合作伙伴叫过来吗?麻烦你了。
警察女: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合作伙伴:你的警官证呢?先拿出来让我看看。
警察女:……我没带那个来。
合作伙伴:那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警察?反正看不到警官证我是不会相信的,别想从我这问出什么来。
警察女:别墅里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你肯定也不希望再有人死吧。
合作伙伴:就你一个人,能查出什么来?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警察女:警察要两天后才能疏通山路,难道这两天里我们就坐以待毙?
合作伙伴:……那你问吧,我会选择性回答。
警察女:好吧……书房爆炸的时候你在哪?
合作伙伴:我在自己房间,准备一些合同资料。
警察女:你跟李总合作多长时间了?
合作伙伴:不久,就最近几个月。
警察女:李总的合作伙伴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邀请你来呢?
合作伙伴:因为我投资的最多呗。
警察女:好吧……你认识律师吗?
合作伙伴:见过几面。
警察女:他今天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合作伙伴: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找他。
警察女:那你有发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吗?
合作伙伴:爆炸前几分钟我听见隔壁有人回屋的声音。
警察女:你隔壁住着谁?
合作伙伴:李总的独子,和……那个记者。
警察女:那你帮我把记者叫进来吧。
记者: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警察女:有吗?我对你没有印象。
记者:我时常跑到各地采访一些活动,见得人多,总会留些印象,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想起在哪见过你。
警察女:这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能跟我说说书房爆炸的时候你人在哪吗?
记者:让我想想啊……大约是六点半的时候书房爆炸,在那之前……五点四十分吃完管家送到房间里的饭菜后,我就在客房里整理预备采访这次订婚宴的资料,到了差不多六点二十的时候,我下楼来餐厅喝了些酒,翻了翻杂志,因为采访时间定在七点,我本打算在楼下消磨到七点再去找李总的。
警察女:你和李总认识很久了吗?
记者:认识三年了,我一直为他企业撰写一些宣传新闻,企业活动时的新闻大部分也是由我采访的。
警察女:那你认识律师吗?
记者:认识啊,我所写的企业新闻都得由他同意后才能发表。
警察女:那书房爆炸前你有和他接触吗?
记者:有啊,晚上七点采访就是他跟我说的。
警察女:那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记者:没啊,挺正常的。
警察女:那其他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记者:我离开客房的时候,李总的那个合伙人好像也要出门来着。
警察女:你看见他出来了?
记者:没有,只是看见门打开了一部分。
警察女:嗯……那今天就先问到这吧,都快十一点了,你回去休息吧,把门窗锁好,多注意隔壁的动静。
记者:好的好的,一定积极配合,只可惜这事不能写成新闻发表,亲身经历的杀人案,这新闻要是写出来肯定能占据报纸一整个版面!可惜啊,唉。
(时间:第二日早上八点半)
(地点:李总的客房)
未婚妻:啊——
警察女:静儿!怎么了?(用力敲门)
记者:里面怎么了?
警察女:不知道啊,这门锁着我进不去!
合作伙伴:谁出事了?
独子:……
警察女:静儿!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房门打开,惊魂未定的未婚妻扑在警察女身上。)记者:出什么事了?
未婚妻:他……他……
记者:屋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了?(走进客房)!!!
(李总侧卧在浴室地面,上半身血肉模糊,一把刀插在他的后背,人早已没了气息。)
记者:李……李总……
合作伙伴:你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李总他?(走进客房)呕——
警察女:(走进客房)……
(时间:八点四十)
(地点:客厅)
警察女:你好一点了吗?(轻轻拍着未婚妻的背)
未婚妻:(点头)
警察女:昨晚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未婚妻:没有,昨晚我睡的特别沉。
警察女: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未婚妻:嗯,不知为什么我昨晚入睡的特别快。
警察女:你睡前有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
未婚妻:这两天我有点感冒,睡前都会吃一颗感冒胶囊。
警察女:搞不好胶囊被人换了,这么清楚你的生活习惯,应该是对你很熟悉的人做的。
警察女:嗯……你们睡前把客房门反锁了?
未婚妻:昨晚睡前把门窗都反锁上了。
警察女:那现场不就是个密室?
合作伙伴:密室是什么?讲些我能听得懂的。
警察女:密室就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外人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进入。
合作伙伴:那就是说杀掉李总的人只可能是屋里的人了?(看向未婚妻)
警察女:你别乱猜,外人也是可以通过一些特别的办法进去的。
合作伙伴:门窗都反锁了还怎么进?你倒是说说?
警察女:这我得仔细看过现场之后才能知道。
合作伙伴:(低声)还有什么好看的?明摆的事。
记者:那我们现在……要再回去看现场吗?
警察女:你跟我去吧,其他人就先回房间好好休息,有事会再叫你们。
(时间:九点十分)
(地点:李总客房)
警察女:你看看门窗上有没有一些奇怪的痕迹,我去看看浴室里的尸体。
记者:好。你当警察一定见过不少尸体吧。
警察女:……嗯。(走进浴室,恶心感再一次涌上喉头。)
浴室里的尸体仍保持着死去时的姿势,上半身的皮肤和衣服融化在一块,像是被什么化学药品腐蚀过,但只限于胸前和脸上,后脑勺和后背没有一点腐蚀痕迹。后背的刀插的很深,离心脏位置很近。洗手池上的壁橱大开着,正中间放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记者:警察小姐!警察小姐?(走进浴室)警察小姐,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警察女:啊?哦哦,我……我没反应过来。
记者:好吧,门和窗我都看过了,没什么奇怪的痕迹,诶?这柜子上怎么有一根线。(伸手去扯)
警察女:你别乱动!(盒子里喷出一团透明的雾体,警察女伸手挡住脸,手背接触到水雾,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感。记者扯过毛巾把盒子打翻在地。)
记者:(用袖子捂住口鼻)你快点把嘴鼻捂上,这雾搞不好有毒!
警察女:(没有说话,迅速打开水龙头冲洗手背。)
警察女:这不是毒气,是硫酸。
记者:啊!?
警察女:李总估计就是被这东西喷到了,所以脸和前胸才会变成这样。
记者:那你还好吗?
警察女:我没事,大概因为那盒子里的硫酸之前喷过一次,没剩下多少,所以伤害不大。
记者:你没事就好,我看那线奇怪,就顺手一扯,真想不到……
警察女:你以后看到奇怪的东西就先叫我,别自己乱动。
记者:好的好的。
警察女:(蹲下身,拿开盖在盒子上的毛巾,盒子里满是玻璃碎片。)如果是机关杀人的话,密室倒无关紧要了,只可惜现在机关摔坏了,没法有更精准的判断。
记者:啊?那这案子是不是破不了了?
警察女:影响不大,只要知道是机关造成的损伤就够了,只是那把刀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里不止这一个机关?(环视四周)
合作伙伴:(走到客房门口)喂!你出来一下。
警察女:我?
合作伙伴:对。
警察女:怎么了?
合作伙伴:这的管家不见了。
警察女:管家?昨晚给我们送饭的那个?
合作伙伴:对。
记者:他该不会也被……
警察女: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得?
合作伙伴:我肚子饿了,就想叫他做点东西来吃,但怎么都找不到他。
警察女:不对啊……犯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李总,没必要杀他?(看向记者)你和我再一起找一圈,无论找没找到,所有人都在十点半到大厅集合,我有些事要说。
(时间:十点半)
(地点:大厅)
合作伙伴:那个管家还是没找着吗?
记者: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这别墅就这么大,除非他跑到外面林子里去了。
合作伙伴:你们说……会不会就是管家杀的人?杀完人后他就逃走了?
记者:不会吧……他都那把年纪了,还能杀的了人?
警察女:静儿,你觉得呢?
未婚妻:我觉得不太可能,据我所知,这个管家已经跟了我丈夫快有十年了,如果他真要害他,也不该等到现在。
警察女:嗯……也对。不过密室之谜倒是解了一半,很有可能是机关杀人,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那把刀。
合作伙伴:肯定就是那个管家杀的人,他有别墅里所有房间的钥匙,打开上锁的门轻而易举,那门上又没有挂锁,只要把门锁打开就能进去了。
警察女:(看向独子)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独子:我只知道我父亲和管家关系很好,去哪长住或短住都会带上他。
警察女: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管家嫌疑不大。
记者:会不会是律师杀的?
合作伙伴:律师早死了,还怎么杀人?你还在做梦吧你。
记者:不是说可能是机关杀人吗?既然是机关,很有可能是他生前布置的,死后依然生效啊。
警察女:你这想法蛮大胆的……
记者:我说真的!
合作伙伴:难道书房爆炸还是他自杀不成?
记者:我在想……这栋别墅里想杀李总的人是不是不止一个,或许是有人先在书房布置好机关,律师出于什么原因想提前进入书房拿些或做些什么,结果却刚好中了对方设下的机关。
合作伙伴:等一下等一下,怎么感觉你越说越乱了,想杀李总的犯人一下子变成两个了?就连死掉的律师也变成犯人?你编故事呢吧!
记者:我说真的,不然我们去律师屋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合作伙伴: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死人住过的地方——晦气!
(时间:十一点二十五)
(地点:律师客房)
记者:哇!他这屋子里的东西摆放的可真整齐,就跟没人住过似的。
警察女:或许他有强迫症之类的吧,不是现在蛮多人看见东西没摆整齐心里就不舒服吗?
记者:也是。让我看看他公文包里有些什么东西……嗯……几份很厚的文件,看起来都是企业法律程序上的东西,还有什么……诶!这有一个密封文件袋!我把它拆了啊。
警察女:你拆吧,别把里面文件弄破就行。
记者:放心放心,我不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人!(撕——)嗯……这好像是一个秘密调查报告,调查对象……居然是那个合伙人诶!这上面说……说……我的天!那个合伙人居然是个骗子!他名下的企业都是空壳公司,就连他投资的钱也是高利贷贷的!
警察女:让我看看!
记者:看他那么拽还以为他多有钱呢?原来是个骗子来着,搞不好律师就是他杀的!他怕自己的骗局被拆穿,所以就杀了唯一知情的律师灭口!
警察女: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记者:怎么说?
警察女:李总生前跟我说,有那么一个无论如何都想杀他的人,而且那人的岁数跟他也差不多。
记者:你该不会要说……
警察女:我在想合伙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年龄相仿,又是假投资又是骗局,看起来就像为了故意接近李总一样……
记者:那这也太……太骇人了点,为了杀人费这么多心思接近。
警察女:要是能有机会搜查一下他的房间就好了……
(时间:十一点四十三)
(地点:大厅)
合作伙伴:律师客房看完了?有发现什么吗?
警察女:你希望我们发现些什么?还是希望我们没发现些什么?
合作伙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影射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这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否则出去后我会找人告你损坏我声誉!
警察女: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介意。大家,我有个请求,就是……能不能去你们每个人的房间里看看?
合作伙伴:凭什么啊?你有搜查证吗?
警察女:就是看看,不是搜。
合作伙伴:看跟搜不是一个意思吗?反正没看到你警官证前我是不会相信你警察身份。
警察女:好吧,你随意,那其他人呢?
记者:我当然OK啊!
未婚女:好的。
独子:行。
(时间:十二点三分)
(地点:未婚妻客房)
床头梳妆台抽屉里,一盒化妆品下,压着一张旧报纸,标题为“醉驾司机接连撞死一对夫妻”。
警察女:你父母出事的新闻……你还留着啊。
未婚妻:嗯……
警察女:你现在还是觉得那个自首司机是肇事者的替罪羊吗?
未婚妻:不是觉得,而是认定。
警察女: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罪恶总会受到惩罚的,纵使他真的逃脱了法律,也逃脱不了良心。
未婚妻:我知道……
(时间:十二点二十四)
(地点:记者客房)
桌上的笔记本里有一张泛黄发旧的报纸,标题是“煤矿坍塌!十余矿工死亡!”
警察女:这则新闻对你意义很大吗?
记者:对啊,就是看了这则新闻我才决定干记者这一行的。
警察女:哦哦,看来这则新闻写的很好啊。
记者:它是我读过的最冲击人心的新闻,后来我就费劲千辛万苦让写新闻的人做了我的导师,嘿嘿。
警察女:厉害啊,这算梦想成真吧。
记者:嗯……成真一半吧,毕竟我现在写的新闻都……始终不是我想写的。
警察女:为了生活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你总能寻到机会写自己想写的新闻的。
记者:哈哈,承你吉言喽。
(时间:十二点五十二)
(地点:独子的客房)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地上有一些白色的类似于晶块的小碎片。
警察女:这位女士是?
独子:是我母亲。
警察女:你母亲还真是个美人呢!没想到你会保留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独子:因为我只有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警察女:你母亲不喜欢拍照吗?
独子:不是,我母亲年轻时就死了。
警察女:啊?抱歉抱歉,我没想到……她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吗?
独子:是自杀,还要问我她是因为谁才自杀的吗?
警察女:不了不了!你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吗。
独子:嗯,一颗水晶珠摆饰掉了,磕碰坏了一些。
警察女:能让我看看吗?
独子:我扔了。
警察女:扔了?
独子:坏掉的东西难道不该丢掉吗?
警察女:……好吧。
(时间:十二点二十五)
(地点:餐厅)
未婚妻:我做的饭菜还可口吧?
警察女:静儿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就好了。
未婚妻:好啊,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就能天天吃到了。
警察女:还是不了,这种豪宅可不是我能享受起的,我还是老老实实住我的出租屋吧。
记者:诶?难道警察没有分配宿舍吗?
警察女:啊?有……有……但我没住那。
记者:哦哦。
合作伙伴: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像警察。
警察女:哦?骗子先生,那你觉得警察该长什么样?
合作伙伴:什么骗子!你乱说些什么!信不信我出去后告你!
记者:喂喂别装了啊,我们可在律师屋里发现关于你的调查报告了,公司是假的,钱也是借的,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合作伙伴:一派胡言,就凭那几张纸就想说我是骗子?
记者:要不要我拿来让大家传阅一下?
合作伙伴:……
记者:说话啊,刚刚不是很嚣张嘛?
合作伙伴:就算我公司是假的,钱也是借的又如何?我又还没开始骗他钱,警察还能抓我不成?
警察女:谁说你是为了骗钱,或许你是为了杀人呢?
合作伙伴:你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告诉你!我没杀人!钱我也还没骗到!你抓我啊!我看你有什么理由抓!
警察女:你是不是有过一个女儿?
合作伙伴:有女儿怎么样?有女儿犯法吗?
警察女:她是不是在十一年前自杀了?
合作伙伴:放你嘛的屁,你女儿才自杀了!我女儿活的好好的!
警察女:你别以为你现在说谎就能把这事瞒过了!出去后我只要查一查什么事都清楚了!
合作伙伴:你有病吧!非要把事栽我身上是吧!
警察女:让我信你可以啊,让我看看房间就行!
合作伙伴:你算什么?条子了不起是吧!
记者:诶!等等等等,我想起来在哪见过你了!我以前去过“葫芦世界”的作者年会,那时你也在场来着,笔名就叫条子!
合作伙伴:原来你真不是警察!就是个写小说的!我就说你身上怎么没有条子的那种感觉。嘛的,居然被一个写小说的耍的团团转!
警察女:(低声)这下完了,他们知道我不是警察后,一定不愿意再配合我调查了。
未婚妻:(低声)早说不让你骗他们啦,这事肯定瞒不住的。
警察女:我怎么知道那个记者以前竟然见过我,居然还记得我的笔名!
合作伙伴:这顿饭吃完后大家都回屋里呆着吧,明早警察就来了,别听这个冒牌警察瞎指挥了。
警察女:难道在警察来之前我们真要坐以待毙吗?
合作伙伴:那也比听你这个假警察瞎哔哔好,散了散了。
(合作伙伴带头站起,独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开了,律师就站在门口……)
记者:律……律师!
未婚妻:啊!(躲到警察女身后)
合作伙伴:你不是死了吗?
警察女:他是律师?
律师: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李总呢?(往餐厅走)
合作伙伴:你别过来!
律师:怎么了?你们?
记者:你……你没死?
律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记者:不可能啊?都炸成那样了还能活?
律师:炸?是哪爆炸了吗?李总还好吗?
记者:你不知道爆炸的事?
律师:我才刚到,怎么会知道。
合作伙伴:刚到?你昨晚不就到了?
律师:没啊,我昨晚有事耽搁了,今天才到的。
记者:可你的行李都在房间里啊。
律师:那个啊,我让管家先带过来的。
警察女:(看向记者)你昨晚不是见过他吗?
记者:没啊。
警察女:你不是说他通知了你七点采访的事?
记者:那是在电话里说的啊。
警察女:你没见着他?(看向众人)你们都没见着他?
众人:(摇头)
警察女:可你们怎么都认为他已经到了?
未婚妻:因为我看见管家把他行李放进屋了。
记者:我也是,管家跟我说律师到了。
合作伙伴:我也差不多。
律师:到底发生什么了?
警察女:等下!不是说山体滑坡道路都堵住了吗?你是怎么上来的?
律师:路都好好的啊,谁说路堵住的?
(众人面面相觑)
未婚妻:好像是管家说的,报警电话也是他打的。
记者:对对!没错!因为山里手机都没信号,只有座机才能打的通,所以是管家去打的电话。
合作伙伴:嘛的!果然是他,我就说是那个管家搞得鬼,(看向记者)你还胡扯什么律师杀人,还两个凶手?还有你(看向警察女)居然还怀疑到我身上。你是写什么小说的?搞笑的吧!
律师:我杀人?谁死了?难道是李总!
记者:诶!不对如果律师没死,那在书房被炸死的人是谁?
警察女:(看向记者)如果按你先前的推断,被炸死的人只可能是管家。管家先在浴室设计好了机关,后来出于什么目的在李总之前去了书房,结果中了别人的机关。
记者:管家怎么能确定他的机关一定能害死李总?
警察女:(看向未婚妻)你说管家已经跟了李总快十年了吧,那他对他的生活起居一定十分了解,李总半夜有什么习惯吗?
未婚妻:有的,他半夜会起床上厕所,上完厕所后会吃一颗安神药。
警察女:那药就在壁橱里,他想吃药就一定要先打开壁橱是吧?
未婚妻:对。
记者:啊?不会真跟我之前猜的一样,犯人就是在书房被炸死的人,杀死李总的机关是在他生前放置的,那要这么说,这起案子的犯人不就已经死了吗?
警察女:还有一个犯人,在书房布置爆炸装置的人。
记者:哦哦,对。可他是用什么东西把书房引爆的?炸弹?
警察女:应该不是,犯人特意使别墅跳闸,这肯定跟机关有关,停电会触发什么事呢?
合作伙伴:找东西照明啊。
警察女:别墅里有蜡烛吧。
未婚妻:有的,每个房间都有蜡烛。
警察女:或许……这爆炸来源跟火有关,一接触火就会爆炸。(抬头)天花板上的气球充的都是氢气吗?
未婚妻:对。
警察女:氢气是种极易燃烧的物体,倘若当时整个书房里都充满了氢气的话……
记者:那进去的人只要弄出一点火苗就会爆炸了。
合作伙伴:啧,杀个人都弄的这么复杂。
律师:你们到底再说些什么啊?
警察女:你知道李总十一年前和女大学生的事吗?
律师:知道啊,怎么了?
警察女:那你知道那个女孩自杀的日子吗?
律师:这个……好像是今天吧。李总在她每年的忌日都只吃素,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记者:所以管家真是那个与李总年龄相仿,又特别想杀他的人?他在他身边潜伏了快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在他订婚的人日子里杀死他。
警察女:那李总的死亡时间也应该在凌晨之后。
合作伙伴:真看不出那个管家这么狠啊。
律师:啊?是管家杀了李总?这怎么可能?
记者:你先别可能了,快点去打电话把警察叫来,我们这些人傻乎乎地在别墅里等了警察两天,早知道山路没堵,我们早自己下山去了。
律师:哦哦,好。
警察女:(喃喃自语)氢气氢气……直接拿着氢气罐进书房太显眼了,除非有什么更加方便携带的保存方式……离子型金属氢化物!(跑上二楼)
记者:(跟在身后)你去哪啊!
(二楼,独子客房)
警察女:接一盆水来!
记者:哦哦!
警察女拿起几颗地上的白色的晶块丢进水里,晶块与水立刻产生剧烈反应。
警察女:真是他!(跑下大厅)
记者:谁?李总的儿子?(跟着跑下大厅)
(大厅)
警察女:李总的儿子呢?
合作伙伴:他刚刚不是跟着你们上去了?上楼时还拽了一大把气球。
警察女:(跑上二楼)
(李总房间)
独子手中拽着一大把气球站在浴室里,五颜六色的气球加上李总横死的尸体,组成了一副怪异的场面。
警察女:你想干嘛!
独子:我想死。
警察女:你没杀成你父亲,难道还想杀死你自己吗?
独子:不,我杀了他。(看向地上的尸体)我来的时候他正捂着脸在地上挣扎,我真没想到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其他人想杀他。
警察女:他背后的刀是你插的?
独子:不然你以为是谁?我那年轻的继母?呵,他们可恩爱的紧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万能钥匙丢在地上,接着又掏出一把打火机)
警察女:你想开点!你还这么年轻,不一定非要走这条死路不可!
独子:有差吗?我被警察抓住后不也是个死?倒不如就在这,和我的父亲一起,自行了断。
警察女:你觉得你母亲会希望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吗?
独子:我想她会为我高兴的,毕竟我在为我的父亲——赎罪。
独子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气球,五彩缤纷的气球接连引爆,在空中吐出一团团艳丽的火焰,火舌迅速吞没了独子,也吞没了他父亲的尸体。父子二人终于一同沐浴在火焰中,涤清了自己的过去,也抹灭了自己的未来……
(时间:一个月后)
(地点:咖啡厅)
警察女:别墅那案子已经结了吧?
记者:对啊,以两名嫌疑人的死亡结案了,唉,没想到凶手最后居然都以这种方式逃离了法律审判。
警察女:或许……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呢?
记者:你可别跟我说,李总的儿子也跟律师一样“死里逃生”。
警察女:不不……这一个月我呆在家一直在想这个案子,我想把它写成小说,可想着想着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是旁观者清吧,从事件中脱身之后,看问题变得宏观许多。
记者:什么大胆的推测?能有我先前推测律师杀人的想法大胆吗?
警察女:如果……在书房里被炸死的人,确实是李总呢?
记者:……那我们后来看见的李总都是鬼不成?
警察女:不,他不是真的李总,他是个冒牌货,是你们为了误导我,而放出的烟雾弹。
记者:我们?
警察女:对,你们。在别墅时,我总有一种在无形中被人引导的感觉。有几个地方我总解释不清。
记者:什么地方?
警察女:首先,管家为什么要跟你们说律师到了?明明律师跟他的计划毫无关系,他做这事有什么意义?而且这事露馅的风险很大,若是他没在书房被炸死,恐怕律师没到这事早已被人拆穿。
记者:的确,但也不能排除管家确实有其他目的,只可惜他已经死了,真相再也无从知晓。
警察女:其二,李总独子自杀前说,李总背后的那把刀是他捅的,他潜入客房的时候,李总刚中了硫酸机关,正在地上挣扎,呵?不早不晚偏偏在那个时候进入客房。我是不信这个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记者:哦?那你原先怀疑谁?
警察女:静儿。我总觉得她突然嫁给李总是别有原因,也许李总就是几年前醉驾撞死她父母的人。
记者:所以你之前在别墅时,怀疑的人其实是她?
警察女:嗯,一是合伙人,二是她,我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协助犯罪。
记者:可你刚刚说的是“你们”。
警察女:对,你们。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一开始太过复杂,但最后解决起来又太过简单,律师一回来,一核对管家的事,真相立刻就清晰了,这实在是顺利的有点奇怪。所以我想,或许是我在他人引导下把案子想的太复杂了,倘若往简单点想,当时在书房里被炸死的人就是李总,犯人的计谋一开始就成功了,那后续的一切发展也就十分明了了。可仅凭他们两人如何能保证如此大的一个骗局不会出现意外纰漏,不会被人发觉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局从一开要骗的就只有我一个。让两个人骗过所有人很难,但所有人只骗一个人就很简单了。
记者: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所有人除你之外都是一伙的,我们的计谋也从一开始就成功了,那为什么后面还要杀死冒牌李总?
警察女:因为在浴室里的尸体不是冒牌李总,而是管家。恐怕他也不是死在密室内,或许早在外面就已经被杀了,硫酸是后来喷上去,一是为了毁容,二是为了做出机关杀人的假象。或许机关破绽就在盒子的玻璃瓶里,但那盒子被你打翻,玻璃瓶也碎了,一切都无从细查,我最后只能得到一个大致的线索。这个计谋也真够大胆了,让死者复生,生者假死。
记者:嗯,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早已是个死人。
警察女:所以我就自然而然陷入你们的圈套之中了。
记者:你是写悬疑推理小说的吧。
警察女:对。
记者:怪不得,能想到这方面去。
警察女:李总是那起矿难事件所属矿坑的老板吧,你是遇难者的家属?
记者:对。
警察女:那个合伙人也确实是十一年前那个自杀女孩的父亲?
记者:对。
警察女:撞死静儿父母的酒驾司机就是李总?
记者:嗯。
警察女:那冒牌李总和律师肯定也都是和李总有过仇怨的人?
记者:嗯。
警察女:好吧好吧,看来他真的该死了。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李总真是他儿子杀的吗?
记者:不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我们的活动,除了最后,他露出破绽替我们顶罪,毁掉尸体。
警察女:赎罪……赎罪……怪不得他死前会这么说。你会把这次的事件写成新闻发表吗?
记者:我会,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能把他所有的恶事都披露在公众眼前,披露在阳光之下。你呢?会把这事写成小说吗?
警察女:会吧,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读者先于故事中的我,看出你们的诡计。
记者:会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