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军粮丢失

对面便是石门寨，两扇石头做的大门关得严丝合缝。

此时宋慈刚刚带领乡兵又剿灭了一伙盗匪，登上了石门寨对面一座山的山顶上，他向前方瞭望，观察着石门寨周围的地形，以及石门寨内部及其周围的一些人员配制。

宋慈此前带领着乡兵到达了指定地点之后，便立即向官军都统陈世雄报了到。但经过几天时间之后，宋慈发现陈世雄似乎并不急着攻打叛军，于是宋慈便带领着乡兵一边继续加紧训练，一边剿灭周边的小股盗匪，同时也探查着叛军据点石门寨的情况及其周围的地形。乡兵战士们的技艺和作战能力也在剿灭盗匪的实战过程中快速地提升着。

宋慈这次一回到营中，就接到了一封信，他一看信封，心中大喜，因为这竟然是好友刘克庄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友刘克庄的消息了，宋慈一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看里面的信，只见信里写着一首词。

满腹诗书，余事到、穰苴兵法。新受了、乌公书币，著鞭垂发。黄纸红旗喧道路，黑风青草空巢穴。向幼安、宣子顶头行，方奇特。溪峒事，听侬说。龚遂外，无长策。便献俘非勇，纳降非怯。帐下健儿休尽锐，草间赤子俱求活。到崆峒、快寄凯歌来，宽离别。

宋慈看着刘克庄写给自己的这首《满江红·送宋惠父入江西幕》，不由自主地读了起来，心里既喜悦，又感慨非常。

“潜夫真是用心良苦！辛幼安和王宣子，我怎么能比得上这两个人呢？”

“大人，这词里写的是什么意思啊？”陈恒走到了宋慈的身边问道。

“这是我的好友刘克庄写给我的词，他是劝我要尽快平定叛乱，但不要过多杀戮。”

“又要尽快平息叛乱，又要少杀戮，这种事恐怕很难做到两全其美吧？”

“尽量少一些杀戮，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如今官军驻足不前，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呀！”

“官军不进攻叛军，是因为之前想要使用招安的策略，但现在招安的策略看起来已经彻底失败了，我们来之前上面就已经下达了新命令，按道理官军应该尽快展开攻势才对，为什么官军还是按兵不动呢？”

“官军又不会听我们的，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宋慈思考了片刻说道：“看来我得再去一趟陈都统那里了。”

宋慈之前去报到时，陈世雄似乎就很不欢迎他和乡兵的到来。乡兵到达两天之后，上面发来了任命书，宋慈暂时被任命为准备差遣官，以便参与军事。这次，宋慈为了提出自己的建议，不得不又来到了官军的营寨，去见官军的都统陈世雄。

“陈将军，如今贼众气焰嚣张，若不挫其锐气，任其发展下去，恐怕之后再想平息叛乱，就会更加困难了！”宋慈站在陈世雄的营帐之中，不无忧虑地说道。

都统陈世雄此时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自己的指甲上，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抠着自己的手指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朝廷一直在想着招安，你我又何必心急呢？”陈世雄慢悠悠地说道。

“可我听说叶大人已经派人送来了朝廷最新的命令，彻底放弃了招安策略，命令各军相互配合，以尽快剿灭叛军。”

陈世雄瞅了宋慈一眼，笑了笑说道：“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吗？不过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并且物资不足，还是等朝廷什么时候开始重视我们了，我们再出去卖命吧。”

听了陈世雄的话，宋慈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强压住了怒火，因为他还是想要提出自己的建议。

“陈将军，我来的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地形和了解石门寨的情况，石门寨确实守备森严，防守严密，但是我发现石门寨的青壮年兵丁大多都来自于六堡。我派人暗中进入六堡探查过，发现那里此时是饿殍遍地。看来百姓是饥饿难耐，不得以才聚众闹事，后来又被奸邪之人所利用，才造成了如今的叛乱。六堡的民户中的青壮年都去参加了石门寨的叛军，这样他的家人便可以领取少量的粮食，以暂时养活家人的性命。老百姓都是愿意过安稳的日子的，如果我们赈济六堡的饥民，那么百姓便不会再愿意跟随叛军了。如此以来，凭借官军的优势，攻破石门寨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世雄笑着走到了宋慈的跟前，看着宋慈的脸，突然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色。

“哼！我是这官军的都统，带兵多年，用得着你这个小小的参军教我怎么打仗吗？”

“陈将军请息怒，宋某只是以为叛乱如果再持续下去，贼兵的势力必将会更加强大，到那个时候，再派大军来征讨，就必然要生灵涂炭了！”

陈世雄笑了笑说道：“你懂得什么叫战争吗？战争就是如此，有仗打才能凸显出我们的价值。”

“将军，不论是武将还是文官，我们出仕，都是为国家出力，上为官家排忧，下为黎民解困，怎么能坐视不管，就这么看着贼兵残害百姓呢？”

“够了！不要再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了。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打败叛军，攻破石门寨，没这个本事，就别在我这里叫唤个不停！”

宋慈还想继续劝说陈世雄出兵，可陈世雄却从营帐里走了出去，宋慈无可奈何，只得放弃了。

宋慈回到了乡兵营寨，在自己的营帐中踱着步，焦急地思考着。

“大人，官军的将领都不急，你急成这样又有什么用？”陈恒劝解宋慈道。

“石门寨中有大概二千人，要是我们想要以少胜多能有几分胜算？”

“石门寨虽然只有二千人，但战力不可小觑，而且他们的营寨十分地坚固，我听说之前官军派了一万多人前去进攻，结果他们固守营寨，把官军打得丢盔卸甲。如果我们这么点儿人冒然去进攻，那必然是以卵击石啊！”

“如果能从内部瓦解他们，那么再从外部进攻就好打多了。”

宋慈走出了营帐，看着操练着的乡兵们，突然他看到了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粮食。这些粮食是今天刚刚从别处运送过来的，是朝廷发给他们的军粮。宋慈在人群中间看到了于勇，便把他叫了过来。

深夜，乡兵营寨里的岗哨进行了换岗，不久之后，从营寨旁边的一个隐蔽之处冒出来了一伙人，这些人把放在营寨角落里的粮食偷偷地运了出去。

凌晨，太阳刚从地平线冒出了头来，乡兵营寨里便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叫喊声。

“不好了！我们的粮食被石门寨的敌人偷走了！”

大家都赶快穿上衣服，拿起武器冲出了各自的营帐，看到昨天才刚刚堆放好粮食的角落里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大家都震惊不已。这样以来，乡兵们就只剩下原来存着的一天的口粮了。

“昨天前半夜、后半夜站岗的都是谁？”

陈恒把昨天夜里站岗的兵士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并排跪下。

“陈都头，我是前半夜站岗的，当时我看得非常仔细，那个时候粮草还在的呀！”一名乡兵战士说道，跪着的人里面有很多人也议论了起来。

“废话少说！你们看守不严，弄丢了粮草，必须军法处置！”

说着陈恒便拔出了刀，似乎是要将跪下的那些人立即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