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兵藏之礼,乃青丘重礼之一,上一回兵藏之礼还是十数万年前白浅上神登位,成为东荒女君之时,彼时白浅上神一袭白衣,衣袂飞舞,执剑穿过法阵留下的风姿深深印在了各路仙家的脑海里,这四海八荒第一美女的名头也是那次兵藏之礼传出的,千年前就有说白凤九的容貌仅次她姑姑,名列四海八荒第二绝色,不知千年过去,这位女君姿色是否更加出众了,此次兵藏之礼也多的是想一睹凤九容颜而来的青年才俊。
几十万年,青丘的兵藏之礼一向于堂亭山举行,堂亭山乃东荒的圣山,历数十万载仍葱茏苍郁,不见垂老之态。山顶做兵藏之礼用的礼台于今晨第一线太阳照过来时重现世间,极常阔的一方高台,全以祥云做成,且是一丝杂色都无的祥云,台上翻滚的云雾飘渺出无穷仙意,确然当得上神仙做礼的排场。对面的观礼台虽尽数以山上的珍奇古木搭建,论理算奢华了,但跟这方云台比起来却落了个下乘。
而这落了下乘的观礼台上此时坐了三个人,一是白浅上神的夫君,九重天的太子殿下夜华君,一是不论何时走在八卦第一线的天宫三殿下连宋君,剩下一个便是曾经的天地共主如今退居一十三重天太晨宫的闲人东华帝君。
夜华前几日从白浅那里知道凤九与帝君又在一起了,这次还搞了个未婚先孕,如今他看东华帝君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日后他是该喊东华叔叔还是他喊自己姑父,夜华想了一下被东华喊姑父的场面,打了个哆嗦,当真是万万不可,不过白浅将此事告诉他一是夫妻之间没什么要相瞒的,二便是到了暴露那日望他跟她一起拉住她二哥,别打死了凤九,夜华想的是东华帝君站在那,就算是白止帝君也伤不了凤九一丝一毫,但是既然白浅担心,那他也不必点破,借着宽慰她的理由也不是不能做点别的,如此他当是该谢谢帝君,而他今日来的这样早是为了能看看当初白浅兵藏之礼时堂亭山的样子,想象一下自家太子妃当年的风姿,聊以自慰罢了。
东华瞟了一眼夜华,看向连宋:“你来的早我倒是明白,夜华来这么早做什么?”
连宋都不想吐槽他,在世人眼里,你东华帝君来这么早才是最奇怪的,夜华可是天下皆知的青丘女婿,可他要是敢槽东华,那必然被他百倍槽回来,在这一事上,他今日可不能自找没趣。
“夜华不过是想追忆一下白浅昔日的风采罢了,毕竟那次兵藏之礼他还未出生,这是他一大遗憾。”
东华把玩着手里的水琉璃盒子,若有所思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遗憾,小白出生时我若在就好了。”
折颜一口水喷出去,咳了两声:“你是否有些无耻?”
东华手上动作一停:“不觉得。”
连宋此时被他手上的琉璃盒子晃了眼,扇子一指道:“你拿的这是什么?”
东华端详着手里的盒子,说:“小白为了报答我,给我做的好吃的。”
“报……报答你?”连宋记得白凤九欠东华的恩五百年前就报完了,如今这两人都在一起了,这又是哪门子恩?
东华颇有自得之意:“她今日的剑匣子图纸我给她画的。”
连宋有幸在来的时候跟着夜华提前看了那个剑匣子一眼,他当时就觉得奇怪,青丘的剑匣子,上面刻的是佛铃花和菩提树,哪一个都跟青丘不沾边,此时倒是明白了,原是有人夹带私货。连宋又凑上去看了一眼,琉璃盒子里封的是些狐狸状的蜜糖,他认识东华十几万年,他虽然同重霖给他塑造的形象大相径庭,可也确实是个只饮甘露品茗茶的神仙,连宋嘴角抽搐:“虽然你不觉得,但你当真是无耻。”
东华轻飘飘地回道:“那本君多谢三殿下的夸奖了。”
连宋无话可说,他抬头就见天边滚滚祥云将至,提醒东华道:“兵藏之礼是青丘重礼,那几个真皇上神估摸要到了,还有青丘白止帝君一家也该到了,你若得空赶紧坐到上头去吧,省的到时凤九的诸位长辈连落座不敢。这么说她倒是厉害,居然真把你拿下来。”
“我挑的,当然厉害。”东华呛他一句可也确实起了身走向最高位。
此时的凤九则是纠结地很,不过不是为了兵藏之礼,而是为了她当日那句带帝君回青丘看星星,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说,她还没想好怎么把她同帝君的事情告诉她爹和她爷爷,只是她与帝君在一起这事也就罢了,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这就更难办了,要不先把小的瞒着,想到他爹早晚知道她就一哆嗦,这条路走不通,拉着帝君跪下求他爹,那可是东华帝君,这条路也走不通,告诉她爷爷自己找了个能打的王夫让他放心,能打的过爷爷未免也太能打了,这条路也走不通。凤九愁眉苦脸,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他爹他爷爷接受不了又怎么样,她反正跟东华都上了女娲娘娘的姻缘簿子了。
青丘做礼,历来的规矩是不张请帖,八荒仙者有意且有空的,来了都是客,无意或没空的也不勉强他,这是青丘的做派。虽则如此,什么样的规格什么样的场合,天上地下排得上号的神仙们会来哪几位还是大估摸得出的。
但今日他们青丘做这个礼,为何东华帝君他会出现在此,青丘的当家人白止帝君觉得自己没闹明白,他这几万年多是在游历,对于她的小孙女跟东华帝君之间的八卦实在是不大了解,他虽知晓五百年前凤九登女君之位时东华帝君送过一幅四海八荒图,可那也是命他座下司命星君来的,兵藏之礼同登位之礼比还差一个格调,当真是让他想不明白。白奕便更是不明白,凤九跟他断了已有五百年,当初也是他说的三生石上没有姓名,与凤九无缘,如今又来做什么?白止觉得可同他的好友中最八卦的折颜上神讨教一下:“折颜,今日东华帝君怎么来了?”
折颜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来,只是这件事如今不是个告诉白止的时机,也不该由他告知,便回道:“他想做什么我们谁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二十几万年前你不就该明白了。”
白止思虑了一下,觉得折颜说的不无道理,遂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白奕则是一甩袖子,带了些气,看向白浅:“小五,她在天宫那些日子没再见过东华帝君吧。”
白浅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会是他二哥头号询问对象,她多想告诉白奕,你女儿不止见了他,还直接睡到太晨宫了,不止睡了,还怀了他的种。但是考虑着兵藏之礼还未开始,把他气晕过去太不厚道,白浅昧着良心说:“没有,她天天相亲哪有那个工夫。”
白奕看了最高位那位紫衣神君一眼,叹了口气:“那他今日来干什么,小九好不容易放下了。”
白浅宽慰道他:“二哥,小九若放下了,他来了她也能放下,你不必担心。”
白奕看着前方剑阵,兵藏之礼即将开始,说:“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