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然悄悄走远,而我童年的美好与纯真,却永远珍藏在故乡的青山绿水间。
“姑姑,我们去水库玩吧!”我正低头玩着手机,小侄女涵涵在一旁拉扯着我的衣服说。大侄女琪琪和小侄儿腾腾也在一旁附和。
我每次回家,几个小家伙都要我带他们去村里的水库玩。自从几年前有两个小女孩在水库意外溺亡后,村民再也不允许小孩子在没有大人带领的情况下私自去水库。
“好啊!走吧!我许久没去了,去里面散下步。”我刚答应,他们几个已蹦蹦跳跳地跑出了院子。
“腾腾,慢点跑!别摔跤!”我朝腾腾的背影喊道。腾腾才五岁,天性活泼好动,个子虽然很小,却喜欢与两个姐姐争强好胜。
我们抄了近路,沿着水库的堤坝爬了上去。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湖熟悉的碧绿,四面青山的倒影随着水波起舞。成群结队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动,三三两两的鸭子扑愣愣地扇着翅膀。
“姑姑,快点走!我们去那边玩秋千!”琪琪在前面唤道。“好咧!来啦!”我的脚步加快了些。
大概是六七年以前,这个水库被开发成了旅游山庄。里面不仅建有宾馆,还设有一些健身娱乐器材,有小孩子喜欢玩的秋千、摇揺椅、跷跷板等。
沿着水库边的水泥路往里面走,我看到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有在拱桥上看风景的、有在水风车旁拍照的、有在亭子里聊天的,还有在钓鱼台上垂钓的。这些人工的景观都是近些年修建起来的。
到了目的地,几个小孩子很快寻了自己喜欢的娱乐器材,开开心心地玩了起来。我则寻了水库边的一处凉亭坐了下来。
抬眼望去,近处的睡莲已经枯萎。远处有一条鲤鱼跃出了水面,又很快跌回了水中,惊起一圈圈涟漪。我的记忆也随着这涟漪荡漾开去。
比起现在厚重的人工色彩与商业气息,我更喜欢这个水库当年淳朴自然的样子。我在这里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青山绿水间留下了我的足迹和欢笑。
犹记得当年,水库边上还有一大片农田。每到春天,田里种满了绿油油的水稻。这个时候下上几场大雨,水库里的水很快便满了。
离水库近一点的田常常被淹掉。这倒给鱼儿提供了丰盛的大餐,鲫鱼、草鱼、鲢鱼等大大小小的鱼纷纷跑到了田里来。
每逢这个时候,母亲便带我和哥哥去捉鱼,每次都能捉上好几斤。我最喜欢吃母亲做的清炖鲫鱼,鱼肉又嫩又甜,鱼汤又鲜又美,是我儿时最喜欢的味道。
春天也是水库最美的季节,四周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花。红的、紫的、黄的,一团团、一簇簇,在明媚的春光里竞相绽放芬芳,蝴蝶纷纷围着翩翩起舞。
我和小伙伴们经常相约着去山上采杜鹃。有的做成花环戴在头上,有的则拿回家用玻璃瓶养着。小小的一束花,让偌大的房间都氤氲着清香。
到了夏天,山上的树莓成熟了。一丛丛、一串串,红得晶莹透亮,如同玛瑙一般。我们各自拿着一个小塑料袋,摘一个吃一个,再摘一个放到袋子里。我们的嘴角常常染满了红色,然后互相取笑和打闹。
秋天的时候,水库里面最热闹。田里的水稻遍布金黄,农民伯伯喜气洋洋地忙着丰收。我和小伙伴们则跑到山上找猕猴桃去了。
猕猴桃树长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我们经常要穿越好多荆棘才能找到。不过这野生猕猴桃特别爽口,鲜美多汁,回味无穷。所以有时即便被荆棘划伤了,我们还是很欢喜的。
除了猕猴桃,山上还有野板栗。这种野板栗虽然只有指甲大小,味道却比家里种的板栗还要好吃。
到了秋末的时候,水库里面的水差不多都干了。这时是捕鱼的好时节,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都出动了。
大人们卷起裤腿下到了混浊的水里,追着鱼儿到处跑,浑身上下都是泥,吆喝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小孩子们则坐在岸边看热闹,大胆一点的也在浅水里捡田螺、拾蚌壳。
冬天是水库最冷清的时候。山上除了水杉依旧长青,其他的树木都已凋零。若是下雪,山上处处银装素裹,湖面上也会结一层薄冰。不过这个时候,大人们一般都不准我们去水库玩,生怕我们掉到水中。
这个水库留给我的记忆大多都是愉悦的,但也发生了一些令我后怕的事。记得有一个夏日,我在水库旁的山脚下放牛。明明前一刻钟还晴空万里,转眼之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像筛豆子般倾盆而下。我没有带伞,一下子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我从小就害怕打雷闪电,而空荡荡的水库只有我一个人。天知道我有多担心被雷电打到,或者遇上什么坏人。于是我顶着漫天的风雨,赶着牛拼命地往回走。直到下了山,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笑自己小时候的胆小。“姑姑,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琪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
我抬头望向琪琪,对她说道:“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我也经常来水库玩。”
“姑姑,你跟我说下小时候的事情呗!”琪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和她正聊着天,涵涵和腾腾也跑过来了。看着他们一张张稚气的脸孔,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回家的时候,我再次望了一眼这一弯青山绿水。尽管年华似水匆匆流走,那些童年的记忆却永远珍藏在这一片山水之中。
(PS:我们村叫做欧阳海村,是为纪念推战马救火车而英勇牺牲的欧阳海烈士得名的,所以水库的名字也叫做欧阳海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