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镇上的客车于13:05准时发车。节假日就挤满了人群的大容器,免不了出站时的例行检查:超员。私人运营客车也挤破头但终有应对的点子;回家心切的人也难心地等待列车员的任意摆放。一箱箱仿佛私运的物品三下五除二在列车员手里俨然有序;负责押运的工作人员全体趴下,躲过了天天检查超员却身在其位不谋其职的值班人员,人们就这样侥幸顺利出境,再一一被塞进另一个超大容量可是显然已超载的车辆,做着缺氧式站立、跌撞般等待的动作,抱着不需要但违心欢迎的想法,等下一批掠夺式哄抢氧气、霸占空间的人。可怜天下等车人心。客车终于发动。窗户外进来的空气还是供小于求,免不了通货膨胀,死亡危机。
放假这天中午,学校正门前的这条大街每每水泄不通。三四辆为方便出行专程接学生的公交车已准备就绪;私家面包主人拉客的招呼声混杂在学生联系父母的通话声与广大学生课上课下都改不了的习惯——闲聊声中。结伴而行的同学看不下去这样吓人的场面,都加快步伐,害怕错过回家的客车或是与外校朋友的碰面以及接下来的娱乐项目。
公交车上的景象相比客车而言,不是那么令人不堪入目,也算是平分秋色。
半小时过去了,空气顺畅多了。我也快到站了,摇摇晃晃走到客车前排,向司机说明了停车的位置,背好书包,望向停靠的地方,越来越近。司机缓缓减速,刹车,按下车门按钮。车门开了,我下了车,默默念叨着这群归家心切的人们以及他们扭曲的身体以及部位。念叨之余,蓦然想起,忘记联系父亲结婚不久后买的摩托车。这么热的天,心还是凉了一半。无奈过后,双脚替我做了最后的选择。
没有一丝风,树木的叶子也耷拉下来,饱满的果实在枝头抛下笑脸,我虔诚接过后,被太阳紧紧盯上,猛烈照射。
头顶烈日的我,向前走着,像个偷懒的农民在田间游荡,不拿工具,不务农事,傻傻地老人般在大门前沐浴阳光。身后一辆面包车慢慢驶来,其实它一转弯我就注意到了,非警惕式的注意。忘记扬起尘土,车速耐不住高温炙烤,还是新手初试,忐忑不安,种种猜测掠过脑际。面包车还是向前驶着,毕竟速度还是快过我;我放慢脚步,靠边继续走着。这仿佛出了一道同向行驶、出发速度不同、加速度也不同、问5分钟后相距多少米的数学题。面包车靠近我停了下来,我心里总不能想着继续往前走,不让他超过我;也停了下来。他就开始问我是不是回家,家在哪里以及他要去前面的哪个村庄等等,我也认真地回答了他。他就要求捎我回家,我想了想。不用了,谢谢。他还是坚持,这么热的天,再说捎你也是顺路的事。摘下书包,我上了车。心里想着好吧。一段闲聊消除了我对陌生人的疑虑和心里的些许不安。
临近的村庄到了,他放下我,说,他走了;我连忙道谢,心里感激不尽。面包车的背影穿过白杨树之间相同的间距,渐渐消失;可我,还是会依赖陌生人的善意。
这个村庄离我的村庄很近,但还是有一段距离。走过由两边村舍照顾和守卫的街道,我来到了村外通向村民田地、铺满石子还算平坦的马路,看到前方的一辆私人小轿车;车主正在田地解手。当我走到轿车旁边时,车主已回到车里,在和他爱人聊天;见我经过,忙着问我去哪里。隔壁的村庄。我也去隔壁的村庄。走吧,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