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镖惊变
那个黑脸镖师察觉此处有变，回头正好看到云生吹口哨。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龟娃仔，乱嚎什么嚎，折了东西，有你好果子吃。”
正此时，数十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统领一眼扫过顺义镖局的镖服，对镖头怒斥道“管好你们的人”又斜睨了一眼云生，长鞭一挥，马儿更加加快了速度。
“给我快点追！”
这一嗓子如同半天响了个惊雷，气势恢宏，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江湖纷乱，镖局众人对这场追杀也没太在意，看人马远去后便继续行镖，行到日当正午，镖局一行人在树荫处避日头，云生和一众新人镖师这几日渐渐混的熟了，相互通了姓名，只是顺义镖局原来的镖师们却对他们这批新人不大客气。赵大哥说那些镖师是欺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让云生不要计较。
云生却对这几个镖师十分好奇，只是这几人牢牢围在一辆镖车前，每次他一靠近，镖头就会将他支开。
歇了一个时辰，镖局一行整装上路，正待翻过山梁，突然不知哪里冒出一众彪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尖刀，拦住去路。众镖师均知来者不善，赶忙围住镖车，严阵以待。
镖头跳上镖车指骂道：“哪里来的山野毛贼，竟敢劫我们顺义镖局？”虽是嘴里叫骂不停，但是表情却全无惧意
云生心说，果然是镖头，经验老道，遇到如此阵仗却是毫不惊慌。正待与身边众人齐声助威，眼角却闪过一道红光，霎时脸上一道温热，却是身边一位镖师的鲜血！
云生惊慌回首，却见之前斥责过自己的那个黑脸镖师满脸狰狞，正恶狠狠的砍杀自家镖师。
此时镖车上已不见镖头的身影，那群劫道的大汉狞笑着剿杀镖师们。云生又急又慌，此时竟是手脚冰凉无法动弹。
突然一个人影扑来，却是赵大哥。只见他满面鲜血，向云生手中塞入一物，低喝道：“自己小心！”
云生低首一看，却是自己在混乱中遗失的青锋剑。不及细想，便已被赵大哥使力往镖车下推去。
云生伏在车下，听到赵大哥的痛呼声，使劲咬住拳头，心知这位一路上待自己最友善的大哥，恐怕性命已是不保。
此时的云生却并不知道，就在这群劫匪将镖师们杀戮殆尽之时，几名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四周，竟然迅速将这群劫匪杀了个干净，复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清风吹过，花草气味中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云生呆滞的收回远眺的目光，回顾身边，血染红了花，尸散满了林。他哆嗦着捡起了跌在土中的青锋剑，颤颤巍巍的坐下来，依仗着插在土里的剑，大口呼吸着夹杂着血腥的空气。
初入世的云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不久前还在一起嬉笑怒骂的同伴，一个个了无生息，他的内心像是忽然被什么猛烈撞击，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冲出来和大家一起战斗！为什么被藏在马车下面的自己没有站出来的勇气！这样懦弱的自己，如何能报得了那血海深仇！云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云生睁开了双眸，深吸两口气，努力忘却四周环境，盘膝而坐，运转起师傅教他的虚无心法。
慢慢的，他的气息均匀下来，脑子也随着冷静下来。想到这一路上，镖头和赵大哥都曾叮嘱过他，若是有一日，行镖路上发生不测，可发出镖局的穿云箭求援，切勿人在镖失！
云生叹了口气，抹去脸上的血迹，开始四处寻找穿云箭。盏茶功夫过去了，云生终于找到落在地上的穿云箭，手指天空，放出穿云箭，只见穿云箭发出破空之声，空中划过一道红线。
“说好的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如今箭已发出，却连一个鬼影都不出现。”
原地等待了片刻，云生心里寻思着，虽说刚追随顺义镖局不久，但是师傅常教导做人要讲仁义，却也不能就此不顾。此次走镖只剩他一人，唯今只能一边待援，一边另谋他路。他迈着大步朝着镖车的方向走去，先查查是否有所遗漏吧。
云生踏过满地的尸骸，忽然瞧见一条断断续续的车辙印，随着前方的道路，通往树林深处。看清了大致走向，云生提起一丝真气，驱动两条腿，奔向车辙的方向。一路所过之处，断断续续散落着金银珠宝，信件纸屑。云生眉头一锁，心念“镖车出事了！”
此时，五里之外，镖头跟黑脸镖师在一辆写着顺字的镖车前喘息着。
镖头气喘喘的吼到：“娘的！上面的人怎么想的，就为了这么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破东西，暴露我潜藏八年的身份，还损失这么多人马。值得吗？”
黑脸镖师也上气不接下气道：“头儿有令，你管那么多干嘛，还好咱们人多，不然这次肯定都得折在这荒郊野外。”
镖头没好气道：“娘的，敢情出来劫道的不是你的弟兄，现在送的不是你的财路，你这说话不腰疼。”
黑脸镖师依旧喘息着说:“有功夫吵吵，还不如休息片刻！”两人不再对话，瘫坐在镖车上慢慢恢复体力。
太阳慢慢西去。云生顺着车辙大步流星的狂奔了许久，终于真气耗尽，停下来擦抹着脸庞滴下的汗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这么拼命为何?丢镖与我何干？我还要留着性命去报仇。”索性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西去的太阳，脑海中突如其来一片尸山血海，再次面对宛如炼狱的地方，云生疲惫的闭上了眼。
“此等宝物，落入尔等手中简直暴殄天物，你们自己交出来，免去我动手，可饶尔等性命！”
云生猛地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恰好是车辙通向的方向。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阻挡本大爷的道！”一声粗狂口音从哪里传来，云生愣了一愣，他惊讶着站起来，听出了这说话的人是镖头，心头一紧，双腿迈开奔向声音的源头。
镖车之上。镖头跟黑脸镖师都面目凝重，各持刀剑对峙着。一位身着黑白相间留仙裙，乌亮的秀发上插着一黑白相间发簪的少女，负纯白剑柄闭目而立于两人面前。
镖头上前一步说：“阁下何方路数，从何得知此处有宝？”少女慢慢吐出两个字：“墨家”。
镖头大惊：“我顺义镖局，素来与墨家井水不犯河水，姑娘此举何意？”少女不语，缓缓拔出墨剑。
黑脸镖师见抬出顺义镖局的名字却并不管用，急忙道：“阁下且慢动手，我等俩兄弟明为顺义镖局的镖师，实为风云会龙虎堂的弟兄。阁下卖我会个面子，让我等通过，日后必定报答。”
墨衣少女前踏一步，脸上如同无风吹动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轻声细语道：“看来要我自己动手了。”言罢剑诀上手，脚踏轻功墨改雪不染，如光如电，只见一道墨褐色剑锋直逼镖车上的两位大汉。眨眼之间，两位大汉同时中剑，顺着剑锋的方向，震飞而去。
少女伫立车顶，缓缓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因缘绝式，墨家志在必得。”两位大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镖头怒不可遏地吼着：“有种!”拉着黑脸镖师就要转身逃跑。
一声虎啸惊天变：“龙虎堂叛徒，杀！”一阵刀光闪过，奔跑着的两人，已身首异处。一道人影乍现，左手提着两人滴血的头颅，右手持一柄两尺八寸的虎头金刀，一脸坏笑道：“墨家小妹，何出狂言，刑天虎来会会你。”
言罢，右手一挥，两颗头颅向墨衣少女径直而去。反观墨家少女，墨改剑诀上手，用轻声但清脆的声音说道：“墨改初式节葬。”墨褐色剑锋如笔一般，染黑了前方的空气，两颗头颅飞进墨色中如同凭空消失一般。而紧随头颅之后，伴随着洪亮的虎啸声：“虎啸山林”的虎头金刀，破风而来。少女声音再次响起：“墨改继式天志！”少女手中的墨剑，如同雨点般，连绵不绝的刺向凌空而来的金刀。
镖车之上，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之声不绝于耳，金刀墨剑你来我往，刀痕霸道，剑锋犀利。点点火星闪耀在两兵器之间。剑网里，刀风中，一个人影倒飞出去，落地。（未完待续）
下一章 【武侠】姑射山（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