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是最旖旎的相遇。在我青春飞扬的那一年,遇见了我这一生都无法释怀的那个人。
01
2007年,我失恋了。初恋三年的男朋友抛下了还在上大三的我,独自去了异国他乡。
我哭着说:“我等你好不好?”
他说:“别为难我,也别为难你自己。你知道的,我这一去没有五年是回不来的。你等的起我吗?”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我一人站在宿舍楼下默默流泪。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初恋没了,我从大一开始爱的男孩,为了那所谓的前途,就这么决绝地走了。
我开始陷入了怀疑,怀疑自我,怀疑人生,怀疑是否不值得被爱。
人人都说酒能消愁。如今,我需要一个情感的发泄口。
于是我开始留连于酒吧。有一天,我听着那些喧嚣的音乐,看着舞池中扭动的人群,我突然觉得心里特别地空虚。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宝贝,趁假期出去走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妈妈给你路费。”
第二天我的银行卡里多了一万块钱。
02
带着银行卡,背着双肩包,我飞去了丽江。
走在古镇的路上,看着周围肤色各异,语言不同的人们,听着他们飞扬的笑声,我的心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路两边商铺的店员热情的向我介绍着各种商品,有茶叶、有手工披肩、有鲜花饼,反正能吃的我都进去尝尝,能试的我都进去亲身穿上试试,总之一个也不放过,但我就是不买。看着店家不太友好的表情,我有种恶作剧后的快乐!
晚上回客栈洗漱的时候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发现以前苦大仇深的脸,反而嘴角带了些许笑意。
嗯,旅行确实是疗伤的良药!
夜晚的古镇比白天更加绚丽多姿、妩媚多情。小酒吧里点杯果汁或者咖啡,听着歌手在你前面抱着吉他低吟浅唱,就这样发着呆,挺好。
在丽江的日子,我想念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知道时间会将我的伤口抚平,但心口上肯定留有一道或深或浅的伤疤。那是初恋留给我的纪念。
我每天晚上都会去“贝贝的家”,它是一家小小的酒吧,位于二楼,在里面你只需要花费35块钱买一瓶啤酒或者果汁,就可以坐一天。
开始被它吸引是因为走过这家酒吧楼下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低沉优美的男声,我被这动听的歌声吸引住了脚步。上了搂,看到了那个倚在窗前自弹自唱的男生。年轻的脸隐在阴影下。
我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果汁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不知听了多少首。一张纸巾递到了我的眼前,我傻傻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的男生。他说:“擦擦脸吧。”我抬手摸了摸脸,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尴尬的接过纸巾并道了谢。他走回台上继续抱起吉他唱歌。
从那天后,我每晚都去那里发呆着听他唱歌。有时呆一小时,有时呆两小时。每次我都会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我们之间除了第一天说的那两句话后,就没有再说过别的。
但我们之间却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每晚在我没来之前,他总会在我的位置上放一个“已预订”的牌子。就这样,我每晚都会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有一次,我们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避开,那一刻我有一种被击中的感觉。
暧昧,我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
我被这个词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想立即起身落荒而逃,但转念一想,我跑什么?对了视而已!
虽然这么想,但晚上还是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唱歌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我一样辗转难眠,我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
第二天,我没有去酒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弄明白我的情感。
那一天晚上我的内心无比纠结,我想他,抑制不住地想他。我想去找他,但是见到了又该说什么?我怕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怕被拒绝。
人就是这样,总是瞻前顾后。
03
白天,我在古镇的四方街闲逛时,迎面碰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刚要打招呼,他抢在我前面开口问我:“你昨天为什么没来?我以为你走了!”那质问的语气,竟让我有一丝丝的窃喜。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因为没钱了呀,听歌是要花钱的好不好!”
他突然就笑了:“以后来,你免费!我只对你一个人免费!”
我华丽丽的脸红了。
我们并肩走在这浪漫的街道上,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天好蓝,阳光穿过树荫斑驳的投影在我们年轻的脸上,抬起头,能看到身旁人脸上细绒的汗毛。
生活真是美好!
那天里,我知道了他叫夜明,可能是真名,也可能是艺名。25岁,那家酒吧是他的。他爱音乐,并一直在创作音乐,但梦想只限于他的小酒吧里。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走出去,去更广阔的天地实现他音乐的梦想。
在丽江,像夜明这样的原创歌手比比皆是,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人发掘,你想走出去,被大家认可,那真的好难!
但是机遇,谁又能说的清呢!也许只需一首歌,就能实现你全部的梦。
我想帮他,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每天晚上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听他唱歌,为他喝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恋爱,我们彼此很有默契的不做承诺。我知道,我是要离开的,而他也知道,他不会跟我一起离开的。
04
我们就这样享受着心照不宣的暧昧,白天牵手逛街,晚上弹琴唱歌。
那段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我甚至想:失恋就是为了遇见更好的夜明。
有一天,我坐在靠近酒吧卫生间的阴影里,等着出去帮我买水果的夜明。
不经意间,我听到厕所里两个小服务员,叽叽喳喳的说着夜明的八卦。处于本能,我竖起了耳朵,认真分辨她们在说些什么。
“夜明真有本事,总是能让女孩子为他倾倒。”
“这就叫魅力,老少通吃的好不好!”
“还有老的?怎么可能?他都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就像最近这个,明显的大学生。也是可怜儿,怎么就喜欢上了夜明呢。”
“怎么没有老的!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这家酒吧吗?他刚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包养了好不好!”
接下来的对话,我没有再听,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下了楼,又是怎么走出了门。
我听见有人在大声叫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他追上来,问我怎么啦?
我看着他,觉的如此陌生!我拉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说:“我明天就要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他急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到开学吗?”
我说:“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待几天,所以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喃喃的说:“可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我说:“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只是一场艳遇,离开后就再无瓜葛了。”
“难道只是一场艳遇吗?我对你来说只是一场艳遇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对!”我强压下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带给我的美好。”
他一把拉住我,拥我入怀,我抬头,看到他瞳孔里那个被泪水模糊的我。那一瞬间,心碎了!
我才知道,心碎原来是有声音的!
但我还是决绝地推开他,转身离开了那个令我无限留恋的怀抱。
那一夜,他在我窗下弹了一夜的吉他,而我彻夜不眠,泪水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我推着行李箱一出客栈就看到灰头土脸的他,一夜之间,他青色的胡茬已长出,显得颓废不堪。
我们就这样默默相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递给我一个袋子:“这个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了。”说完,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给我留下的是彻骨的悲伤。
我突然很想大声的告诉他,我爱他,刚张开口,又将话咽了下去。突然觉得这样只会给彼此徒增烦恼。
既然决定离开,就应该潇洒地转身。
飞机上,我打开他送我的袋子,里面放着一个记事本。翻开第一页,写着四行类似于象形文字的字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想着也许是些祝福语。
后来,这个本子我一直没舍得用,时常拿出来看看,抚摸着那四行文字,回忆在丽江时的幸福与苦涩。
那天后,我们没再联系,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地址。就这么相忘于江湖。
05
十年后,2017年,我再次走在了古城的街道上。
为什么要来丽江,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找寻那青春年少时未完成的梦吧。或许也是想看看如今的他是什么样子。
走到那熟悉的楼下,发现酒吧已经变成了客栈。走了进去,老板娘说她的客栈已经在这里开了快十年了。
我震惊,是我走以后,他就把酒吧卖了吗?这些已经不得而知。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在这里,桃花依旧笑着春风,但,人面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傻傻的走在街道上,突然看到迎面的墙上刻着许多熟悉的象形文字。最上面的一行大字写着“猜猜这些东巴文字是什么意思”。
我急切的四处寻找工作人员,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前面有一个东巴纸坊,你去那问问,有没有人懂东巴文吧。”
我跌跌撞撞的找到了东巴纸坊,并将我抚摸了许多遍的文字写在了白纸上。
店家说:“这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后面是两个人的名字。”
“他是爱我的,是吗?”我愣愣的问出了声。
但是却不会再有人回答我了。
06(番外)
十年前,在酒吧那个阴影里坐着的我,永远不知道的是:就在咫尺之间的卫生间里,说话的那两个女孩,并不是服务员,而是夜明的前女友和她的闺密。
当看我走出去时,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