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夜凉如水。桓家大院中,桓白正翻阅《灵枢》,“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不得其用,病弗能为“。桓白掩卷而思,针灸之法,奇妙无比,方向,角度,力度,缺一不可,从医三十载,才略有小成,医学浩淼,我等也只取了一瓢罢了。“吱呀!”一个中年妇女拨开门走了进来,“老爷,又在熬夜看书啊,休息一下吧,我给你熬了安神定气汤。”“穆娘,素儿最近书看得如何了?”穆娘回到,“素儿自幼好动,最喜四处闹腾,若要他坐下来静心读书,真是虐杀他了。”“唉,我年龄大了,这医术也总得找个传人,素儿这般,也是烦恼得很。”“老爷别着急,素儿会懂事的,来,把汤喝了吧,免得凉了。”
桓家大院厢房中,“什么《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枯涩难懂,味同嚼蜡,大好春光,不如去郊外钓鱼,捉蛐蛐,采野果。“桓素把医书放在一遍,打开房间里的窗户,看着银河从牛郎织女星中间淡淡的划过,宛如真的是王母娘娘的玉簪留下的痕迹。桓素正沉醉间,突然院墙边上那棵老槐树震动了一下,一个黑影飘了出去。恒素心里一紧,是小偷吗?桓素跑了出去,站在了老槐树下面,槐树高约两丈,此时树冠中空空如也。”难道是野猫?“桓素准备离开,脚边想起了“哐!”的一声,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桓素俯身一寻,拾起来一枚比他手掌大一点的圆形令牌,上面刻着一条飞鱼,造型古朴,光滑温润。“爹说过,有些神物长期随身佩戴,有驱邪补正,延年益寿之效,鱼又是祥瑞之象,年年有余。像必这块木牌一定是一个神物了”。桓素越想越喜爱,拿着令牌回了家。
第二日桓素早早起了床,出房正巧撞见了桓白,“爹…..”,桓白脸一沉,“你大清早不练功健体,又要到那里去鬼混?”桓素一时语塞,两颊通红,答不上来。桓白老来得子,自是十分疼爱桓素,也一心想把自己的医术传承给桓素,让桓素将自己的恒氏医学发扬广大。但是桓素又是一个自幼向往自由的人,不喜受到纲常礼教的约束,经常一大早就出去摸鱼爬山攀树,到了肚子咕咕叫或者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回来,对此,桓白又是恼怒又是无可奈何。“今天跟我一路吧,我们去黄府看个病人。”“哦!”桓素只得低着头跟恒白走了。
“唉哟,桓大夫,您终于来了,看看我家犬子吧!“一位身穿绸缎的老者焦急地跑来迎接恒白,”先生莫慌,速速带我去看看!“
桓白被领入内房,只见床上躺着一年轻人,满脸通红,热象极重,口唇轻轻噏动,“水,水!”桓白观察完病人的面色后,接着切了下脉,然后问老伯,”请其他大夫看过吗?“”桓大夫,我当然请过,那几位大夫看完后,均认为生病不能用用冷,都不给他冰水喝,开了几味药给他服用,但是我儿病情越发严重,烦操难安,夜不能寐,这可如何是好!“桓白捋须道,“先生不急,到院中打井水一桶,自行饮用,几日可痊愈。”“你这人好不稳重,其他大夫都说不能用冷,你偏用冷,出事怎么办?”一个银发苍苍的老妇人吼道。“娘,恒大夫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医生,况且其他大夫也没有治好小儿的病啊!”老伯道。“也罢,出了事再找他算账。”老妇人拂袖坐在了红木椅子上。说也奇怪,少年喝了井水之后,顿时感到神清目明,好了许多,老伯连连感谢。“先生不用客气,医者本分,水属纯阴之物,既可滋阴扶正,又可驱邪必热。并不是越名贵的药材越好,亦不是家常之物不行,切记!”说完,桓白带桓素走了。
恒素在路上,越想越发觉得医术的神奇,一碗井水就可以把病人多日的疾患除去,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回家之后,桓素对医术的兴趣高了许多,虽然时常依旧是在外面玩闹,每天研读医书的时间却多了起来,对此,桓白感到十分欣慰。
两个月后,天气变的热了起来,桓素也少了出去游荡的时间。一日午后,桓素从白日梦中热醒,准备到房里找点水果吃,路过正厅,见正厅房门紧闭,父亲仿佛在会见某位客人。桓素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了他父亲和另外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那个男人声调有点尖锐,“桓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哼,我好的很,闹您操心了!”“哈哈,那是我多虑了,桓先生毕竟现在是这采阳县名医,自然懂得调养,上次跟你提的条件您考虑的如何了,桓.....大夫。“男子故意讲大夫两个字拖得很长。”“阳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桓白显得很凝重。“大人,直说了,我今天就为《黄帝内经》而来,你不交给我,我今天是不会走的。”“《黄帝内经》?为什么这个人要气势汹汹地要一个医书?又为什么叫自己父亲‘大人’?”桓素觉得很迷惑。“呵,《黄帝内经》?外面到处都有卖的,何必找老夫?””看来大人是要硬撑到底了,现在大家看到的《黄帝内经》是从西汉传下来的,无非是借古圣人之名,拼凑了当时流传下来的古医书,汇编而成。真正的《黄帝内经》却只有名字存在于典籍当中流传下来。上古圣人黄帝当初让岐伯尝百草,将其药理记录下来,但是世人不知的事,黄帝还将自己的兵法运于医书当中,黄帝靠这套兵法击败蚩尤,炎帝,称霸中原,我说的就是这部《黄帝内经》。“哦,那我更不知道,这种世间罕有之物,怎么会在我一个糟老头身上。”“我简直懒得跟你这个老顽固废时间,再不说,我一个化骨绵掌击来,还能活?”“呵,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岂能苟富贵而忘义,重生死而忘道!”“看来你是死不承认了。”桓素听到一声闷哼,恒素又惊又怕,赶紧将门推开,看见有人跳出了窗外,滚进了药园的草丛中,不见了。只见桓老夫子直愣愣地躺在椅子上,嘴角流出鲜血,拉着桓素,说了一句“北古崖” ,然后断绝了呼吸。
恒素披麻戴孝,站在父亲的灵位前,儒家讲究孝道,作为大夫的儿子,在父亲生命最后时刻,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桓素又羞又愧。那个“北古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地名,还是某个人?还有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他感到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桓家正陷入一片哀鸿的时刻,外面人声嘈杂,训斥责骂之声高涨,只见一大波身批甲胄士兵和几位文官闯了进来。其中一位身形矮胖的文官指着灵堂叫道,“知府大人有令,桓白一家通敌卖国,桓白死有余辜,其他人全部发配到西宁卫充军。“”你们瞎了眼了,老白每天治病救人,研读医书,怎么个通敌卖国了,死了还要给他载脏罪名,你们还有点良心嘛。“一个妇人指着那位文官骂到。这位妇人是桓素他娘,穆茹。”哼,桓白当初在朝的时候,就和东瀛浪人取得了联系,给倭寇的讨伐带来了巨大的障碍,看,这就是他和倭寇的盟约,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官员将一张白色绸绢展开,上面赫然书写恒白的名字,还在其上盖了手印。”不可能,老白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借机报复,妄造契约,我要上告皇上!“穆茹说完想抢那绸绢,官员一闪,穆茹没抢到,手抓在官员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迹。“真不想活了。”官员抢过士兵的朴刀,一刀给穆茹刺去,烈女化成一缕香魂而去。“娘!”桓素想扑过去,被亲属拉了下来。“诸位看到了,反抗者就是这个下场,杀无赦,全部带走!”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桓素不能承受,顿时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