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醒

天将破晓，大地渐渐苏醒，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像轻纱一般飘扬。虽然近处的深凹里还是一片漆黑，可是远处的山峰在微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意境深远的画卷。那或深或浅的连绵山脉仿佛是一群沉睡的巨兽，威严而宏大。

宁佳佳衣衫破烂的倒在土堆旁，虽是夏季，可是清晨的凉意还是让苏醒后的她不由地微蜷身躯，可是她还未曾挪动，那脖颈处的酸痛，便让昏沉地她清醒了几分。她试图睁开双眼，可是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这令她不由蹙紧眉头，努力地微眯双眼尽量使眼睛聚焦，好辨清现在的自己身处何处？待她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之后，对发现自己置身于断垣残壁之中，碎石、土坑、废墟，到处一片荒凉。

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这是哪儿呢？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努力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可是只觉得大脑一片轰鸣，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依稀恍忽之中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感觉到到一个模糊地身影，用着生硬的汉语对她说：“宁博士！既然你这么固执，不愿意为我们效劳那只有对不起了！而后她似乎又听于一个女人的声音冲着她大喊：“宁佳佳，快跑、快跑、来不及了。”然后就感觉到她的后背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后推力，把她用力向前一抛，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场巨响，似乎还听到一串数字，具体数字是什么她不记得了。但根据她当下的处境来看，估计那情景可能并不是个梦。可是不是梦？那又是什么呢？她努力的去想，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的头却更痛了。

宁博士、宁佳佳，她反复默念着这两个称呼，自语道：“莫非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宁佳佳，而且还是个博士。那么我是研究什么的博士呢？我又为何跌落此地？我遭迫害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迹斑班的衣服，庆幸的是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虽痛但是可以忍受。她再次把目光抛向了远处，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竟有一只月牙型的小船。她用力地柔了一下眼睛，没错，确实是船，而且是——月亮船。

月亮船？

她心头一动，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仿佛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弯弯的月儿，小小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多么好听的声音呀，只是那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天际。就像睡梦中的孩子听着奶奶的呢喃。

她再次抬头向天空看去，没有星星，也没有蓝天，因为天已破晓。

她强撑着身体慢慢地站起来，走向那小小的月亮船，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片孤寂。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真是滑稽，有星星的时候，怎么能看见蓝蓝的天呢？

她边走边想，虽然说远看这小船是挺漂亮的，她很喜欢，可是理智一旦恢复，她就有些不解了，真不知道当时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凭直觉，显然这是一艘宇宙飞船。可是，宇宙飞船怎么可以设计成月牙形状呢？即使喜欢月亮也得设计成圆月吧。

她在嘴里嘀咕着，觉得这个设计者有点主观、任性，这船给人的感觉虽然美丽但很脆弱。要知道远行的交通工具，脆弱可不行。

可是当她缓缓走近时，才发现自己完全错怪人家了，那个月牙只不过是从远处看呈现出的视觉效果而已，船体的本身真的是一个球体。这是一个很小的载人宇宙飞船，大概5、6米的样子，最多够两人使用。她站在船前正想着能不能走进舱门，没想到舱门却自动为她打开了。

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看来这或许是一个可以使用的飞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她跨越舱门，心里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她的身体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似的，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更令她惊喜地是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为她主动打开舱门。凭着这些本能，她在内心再一次对自己进行确认，或许自己真是个工程师。

她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船舱并没有其他人。她有点疑惑，但同时她也清楚，这艘船估计是她全部的希望了，她必须尽快的弄清这里是什么情况，或许现在只有这艘船能带她离开这里。她不再迟疑径直走向驾驶舱，一番倒腾之下，她落座之后竟然看见此船的设计者一栏赫然写着：宁佳佳。

“what？这是我的船？我设计的船？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难道——我失忆了！”她费力地思索着，脑中一片混乱。只得胡乱地在舱内扒拉着，希望可以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解答她的疑问。

就在这时，舱内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男声：“哦，亲爱的，你终于醒来了，我以为我还要等很久呢？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宁佳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问：“谁？谁在那儿？”

“我呀，佳佳，你听不出我了吗？”这声音是听着有些耳熟，可是宁佳佳却又说不出他是谁。她连忙四下寻找，却不见舱内有任何人的影踪！

“哦！我说亲爱的，别找了，别找了，你怎么了？是我，你不记得了吗？”那声音听着有点焦灼，宁佳佳根据声音判断这个人应该是友非敌，她略微放下心来，这不能怪她，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加倍地小心。

“你是谁啊？能出来说话嘛？”宁佳佳在一次问道。

“我已经出来了呀，看来你真得不记得了，伤到脑袋了吗？。”那声音回答。

宁佳佳有些不解，只好继续问：“这么说你知道我？那你知道这是那里吗？”宁佳佳试探着发问。

“这里是一处废弃很久的训练基地，在S省和J省的临界地，佳佳，你听不出我了声音了吗？”

宁佳佳有点难为情地说：“很抱歉，我可能受了点伤，有些事暂时还想不起来。”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安慰道：“没关系，你醒了就好，其他我会找到办法的，随即他又用幽默的声调道，不过，真遗憾，我以为你至少记得我，也不枉我找你找的找得这么辛苦。”

宁佳佳略带歉意表情地继续问：“我刚才看到这船的设计师是——我，她说我字时有些迟疑，因为她并不能肯定自己真的是工程师，你能和我说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这个船又是怎么回事呢？你又是谁呢？怎么找到这儿的？抱歉我的问题有点多。”说完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你确实应该抱歉，你的问题那么多，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慢慢问。”那声音心疼中带着揶揄。

宁佳佳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蓦得一下脸红了。

那声音忽然笑了起来：“你竟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宁佳佳突然被笑也有点恼怒成羞地感觉：“喂！你笑什么笑？我和你很熟吗？你是我的朋友吗？刚才你说我总算醒了，又说等我很久了，那你为何不把我带到船舱内呢？”通过此人的语气和态度，宁佳佳推测此人也许是故交，可是既然是朋友又为何对她见死不救呢？她不得不问出心中的疑虑。”

“见死不救？哼，你得问你自己，这就是你对你自己的惩罚。”

宁佳佳被噎得有点无语，她觉得在自己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最好还是闭嘴，只好不甘地说：“那么接下来你是要和我一起走吗？”

“不然呢？再说没有我，你去哪都不会有意思的，不是吗？”那个声音忽又戏虐中带着温情，奇怪的是这声音像是飘浮在空中一样，一会儿在她耳后，一会儿在她跟前，而且这说话的距离越来越靠近，让人越发感觉有点暧昧，让宁佳佳好生不舒服。

宁佳佳有点愠怒故作镇定道：“我说你能现身吗？别搞这么神秘行吗？如果你是我朋友，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人家忽前忽后的和我说话吗？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吗，尽管我不想这么评判你。”

谁知那声音立刻委屈道：“我说亲爱的，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当初你设计我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把我设计成跟幽灵一样，还让我时刻环绕你，现在全成了我的错咯，你不可以这样伤害我。”说完那声音忽得又飘到她的脑后继续说：“就像现在这样，你生气时，我还必须站在你身后用声音拥抱你一样。”

宁佳佳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有点语塞：“那个，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是我设计的机器人？”

“哦，亲爱的，你不仅失忆了，你还真的变得，变得这么残忍。你这么说我很伤心，你说过的，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许说我是机器人，现在你自己却说了，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不设置一个程序，如果谁说我是机器人，我就现真身呢？讲真，你帮我的真身到底弄哪里去了啊，让我找的好苦。”他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宁佳佳头大起来，难道自己给这个机器人设置了抱怨程序，不是说人工智能是没有情绪的吗？他怎么像个变色龙呢？

“你真是机器人？”宁佳佳再一次小心的求证着。

“我不是机器人，我是曾维，我是有思维的智能芯片，甚至可以不以芯片的形式存在，我可以是代码也可以是电波，就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大铁块。我也是有尊严的，希望你以后别再问我这个问题，DO YOU KNOW?”

听着那气愤的语气，现在宁佳佳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口口声声喊她亲爱的声音是她设计的只有思维没有外型的人工智能。可是这设计也太太---那个了吧？那么情绪化？

关键是这情绪还是自己设计的，最要命的是自己一生气还要用他用那么特殊的方式去哄自己？我以前是这样的，宁佳佳感觉十分的尴尬，她对以前的自己也有点无语。

她只好涨红了脸岔开话题说：“我不记得了，那你的程序里有没有能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的功能呀？”

“我说亲爱的，你失忆又不是我失忆，我最多可以调节到医疗功能。失忆只是失去一些记忆，又不是失去智慧，拜托，你动动你那超级大脑好不好？再说我好不容易通过引力波才找到你的，要恢复记忆，也得找到我的真身才行。”

“你有真身吗？你口口声声的要找真死，你的真身对你真的很重要吗？宁佳佳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前因后果都弄明白才行。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说：“原本我也没觉得真身委重要，只是这一次看着你跌落在那里，我虽然找到了你，我只能用声音控制飞船，可我却抱不了你。船离你太近怕伤到你，离你太远又担心你看不见。”

此刻，那声音又充满了磁性的哀伤与深情。

这一段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宁佳佳有点不知所措，她再一次地怀疑这个声音是否真的是人工智能？自己到底给他设置了什么样的程序，可以让它有如此仿真的情感模式？

她又一次地脸红了，只好尴尬地说：“对不起，我记起你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我还不能确定我和你的相处模式，那个，谢谢你惦记着我。”

“佳佳，你怎么了，怎么失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呢？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你说人要活得洒脱点，不要那么拘束，你还说你我之间有什么都要直接说，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适应。”那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宁佳佳感受她的声音的变化，有些不忍心地说：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我给你起的是什么名字？“

“好吧，我再说一次，你喊我曾维，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你的个人资料你可以随时调取，现在不用着急，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但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调整休息，船舱的燃料供应有限，我们可能还要另作计划。”这个叫作曾维的家伙情绪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宁佳佳却像遭遇电击一样愣在那里：“相爱？她和机器人相爱？”

“佳佳，你先去洗濑吧！你需要休息，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

宁佳佳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