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妈妈从家里给我寄来外公外婆种的蓝莓,整整五盒。
妈妈说,外公让你拿两盒去给老师尝尝,让他们多照顾照顾你。我哭笑不得,脱口而出,现在大学老师谁还知道自己的学生都有谁啊。妈妈说是呀,他们想的太简单啦,以为这就是最好的东西呢。我不忍心打击他,就没有跟他说,这些东西已经算不得什么啦。你和同学们吃就好啦......
那个不苟言笑的、严厉的古板怪老头的形象逐渐在我的头脑中清晰起来。呵,我的外公。
妈妈强烈要求我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我忐忑地答应了,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妈妈发过来的那个号码。
熟悉的地名显示在陌生的号码下面,我紧张地像是没有准备讲稿的演讲者。
“喂。”
低沉有力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这是第几次从电话里听见这个载满幼时温情以及幼时之外的威严和压迫感的声音?总不过那么寥寥的惨淡数次而已。甚至,我仍不愿再有下一次。
蓝莓终究还是扔了的比消化了的多。
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太多次了。喜欢的、贪恋的家乡的味道,跋了山涉了水终于捏在了手心里,吃起来却不再是同样的感受。也尽力地想要感受到每一分家乡的浓情厚意,然而谁又能敌得过时间呢?每每只能唉声叹气,收捡它们的尸体,混着别的“廉价”垃圾,囫囵扔进更多更“廉价”的垃圾。
它们也许会被嘲笑吧。
“哥们儿,千里之外的垃圾场和你们家乡的有啥区别?是不是更豪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