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永远藏在人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因为家在那里。
我的故乡在鄂西北的一个偏远山村,大山环绕,交通不便,自然资源贫乏,人们世世代代以种地为生。即使在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乡亲们的主要收入依然来自于土地。
即使如此,我的祖祖辈辈依然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而且也有过自己的"繁荣与骄傲"。以我家所在的村民小组为例,上世纪八十年代,共有23户人家,110多口人,可耕种土地200多亩。那时刚分田到户,农民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土地成为他们的宝贝。
每天早晨,孩子们成群结队去上学,大人们去自家责任田去劳作,一派繁忙景象。特别是春种秋收时节,放眼望去,到处是忙碌的人们。到了晚上,孩子们聚在一起玩耍,非到大人喊几遍才悻悻回家。那时候,丝毫不会觉得乡村生活的枯燥。
到了九十年代,时代悄然发生变化,外面的花花世界开始冲击乡村。一些思想开放的年轻人开始走出家门,试图脱离土地到外面谋生,我的几位大胆的堂兄就在其中。他们无疑是成功的,因为每到年底,他们带回的现金远远高于种地的收入。在他们的带动下,在本世纪初,故乡的绝大多数年轻人抛弃了父辈视为珍宝的土地,开启了自己新的生活。
另一方面,读书成为改变农家子弟命运的另一途径。虽然那时候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但不少农村孩子凭借自己特有的勤奋依然取得成功,被人们称作是"鲤鱼跃龙门"。我的几位堂兄就成功跃了龙门。
于乎是,故乡的常住人口开始骤减,村里留下来的大多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只是每到过春节,年轻人纷纷回家,乡村才热闹起来,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随着年轻人进城时间越来越长,他们手中积累的财富让他们在城市固定下来,开始买房、结婚生子,即使没钱在城里买房,他们也会租房长期居住,再无回乡的念头,故乡与他们渐行渐远。
此时的故乡,已然成为老年人的世界。依然以我家所在的村民小组为例,现在常住人口仅10余人,最年轻的50多岁,最年长的年逾八旬。现在每次回老家,感受到的除了荒凉就是孤寂,心里觉得闷得慌。
现在父母年岁已高,外公也已近百岁高龄去世,他们在花家再无牵挂,我也准备让他们进城生活。
我不知道,当父母不在故乡生活了,我还能回去几回,因为,那个传统意义上的家已经不存在了。
也许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困惑,许多人都会如此,因为谁也无法改变那些偏远乡村消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