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千里寄相思
文/ 丁建设
打我记事时起,关于天上的月亮以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嫦娥、吴刚和玉兔的故事,都是母亲和我每年农历八月十五的那个中秋月圆之夜总也谈不完的话题,至今还能回想起那时我躺在用草绳网成的眼床子上,听母亲讲述月宫里那些凄美、动人的爱情传说。这种美好惬意的时光一直延续到我参军,后来参加工作被分配到外地才算间断。
记得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农村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电风扇。一到晚上,到处黑灯瞎火,即便是到了中秋节,人们的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生产队的大晒场。男女老少聚到一起集体赏月,大人们以月亮为话题,东拉葫芦西扯瓢,海阔天空,说古道今;孩子们或打闹嬉戏,或聚精会神地听大人们谈天说地侃大山,不闹腾到深更半夜不肯回家。而那时,我们家则显得较为冷清,父亲在外地的公社工作,平时很少回家,中秋节正是"三秋"大忙的时候,父亲基本上是不回来的。一般情况下,母亲会早早地做好饭,照例也会炒上几盘小菜,满满地斟上两“牛眼泡儿”“老白干”,看着我和弟弟围坐在家里的案板旁。母亲会亲手把月饼切成若干小块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然后每人拿起一块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那时的月饼个头儿很大,四个月饼就是一斤,都是生产队请专门的做月饼的师傅在队里的牛场子现做现分的,原料是白糖和芝麻,加上冬瓜皮做的青红丝,我想大概是为了好看吧!但小孩子大多都不爱吃青红丝,吃月饼的时候,就会一根一根地把青红丝拣出来。月饼的外皮是用香油和好面做的,尽管油中带酥,闻起来香气扑鼻,小孩子也是不爱吃的。母亲会小心翼翼地把我们丢在案板上的月饼皮一点一点地捡起来,放在手心里,然后自己吃掉。吃过月饼,我们才传着把两“牛眼泡儿”酒喝掉,真有一种“举杯邀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豪情!
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感情却极其细膩和脆弱。记得有一年的中秋节,大姐髙中毕业参加了离家很远的县里驻大营公社的路线教育宣传队,第一次没有回来过中秋节,我当时只顾着高兴吃月饼了,望着天上银盘一样的那轮明月,随口说了句:"八月十五月正圆,月圆人不圆"。说过以后就后悔了,就见母亲把头转向了一边,悄悄地抹起了眼泪,看到母亲一哭,我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 很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事,都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错的事情,在母亲感情最脆弱的时候,触动了母亲那根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经。现在想来,我真的不敢想象,我当兵不在家的那几年,每年的中秋佳节甚至春节母亲是怎样过来的……
一转眼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六个年头了,尽管我也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对母亲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母亲的音容笑貌常常在眼前浮现,每当看到天上的那轮梦幻般的月亮,就像看到了母亲那张熟悉的面容……每年八月十五的晚上,无论晴天阴天,月圆月缺,我和爱人都会雷打不动地把弟弟、弟妺及全家老小聚在一起,举杯邀明月,千里寄相思。把对母亲的深深思念融入杯杯美酒,把对母亲的感恩之情化作对儿女晚辈的无疆大爱和对党的事业的无限忠诚,对本职工作的敬业与担当。
作者简介:丁建设,宿州市埇桥区人。1981年开始在《人民前线报》、《拂晓报》等媒体发表作品,2017年退居二线后已在《拂晓报》、《宿州工作》、《宿州广播电视报》、《宿州群众文化》、《埇桥时报》、《安徽商报》等报刋媒体发表散文、诗歌及民俗作品3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