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墨西哥城,便幸运地有人一路陪同游玩招待,走马观花和调整时差、适应环境,多数是无目的到处闲逛,浑浑噩噩呆了有一周后,决定去附近的Puebla老城。
从墨西哥城南的Tapo长途汽车站坐两小时大巴,再转乘市内公交车,便可到达老城区。
十五世纪新大陆发现后,西班牙殖民者在墨西哥建立了无数了殖民建筑风格的小城镇,Puebla便是如今仍保存完好的小城之一。整个老城区街道纵横交错,一两个小时便可逛完。其间教堂无数,与欧洲的教堂华丽肃穆的风格不同,拉美教堂的色彩更加丰富,小教堂们外墙颜色鲜艳,建筑风格朴实,可见伴随着殖民统治,宗教也完全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一天走马观花结束,我送走了在墨城结识的小伙伴,那种熟悉的孤独感便又袭来:在陌生的城市,周围全是陌生的人,一切都是未知。其实在旅途中,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感,因为一切都是未知,没人能预料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
我住的旅馆是一座十七世纪的老房子改建而成,当时一位有钱的法国贵妇独居于此,市内的装潢与家具基本保持了当时的原貌,底层是酒吧,二层有几间卧室,皆为木质门窗,鎏金大吊灯与描金的壁纸花样复杂,起居室中摆着木质家具与天鹅绒沙发,颇具巴洛克风格。
我住的是八人间,四张上下铺床,邻床的室友是个高挑漂亮的澳洲姑娘,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学习西班牙语。房间一侧的拉丁混血美国男人也是长居于此,另一张床刚住进一个墨西哥男生,同我一样也是短期旅行者。独行的人在路上总是很容易相处,大家相互打过招呼后,澳洲姑娘提议共进晚餐,于是我们来到美国人推荐的那家当地最有名的餐馆。
此时正是八九月间,Puebla地区这一季节最有名的时令菜叫做Chili en Nogada,是用肉馅塞进特大号的青椒中烹熟,外淋白色的奶油酱,其上再点缀红色的石榴与碧绿的芹菜叶,颜色清新,非常好看。烹制好的青椒已失去了本来浓烈的味道,与肉馅相互融合,配上柔甜的奶油酱,实在是美味。
我与澳洲姑娘都点了这道名菜,墨西哥男生则点了Puebla的另一名菜——Mole。
Mole是酱料的名称,成分其实是巧克力甜辣酱。Puebla地区盛产可可,当地人也以可可粉入菜,与辣椒面混合制成,浓甜中带着些许可可的苦味与辣椒的刺激,独特而难忘。只是这黑稠的一坨酱,卖相就不太好看了。当地人一般会将肉食浇上Mole酱,配藏红花煮的米饭,以及番茄和牛油果酱,用主食黄色或绿色的玉米饼Tortilla裹起一同食用。
美国人说要减肥,只点了饮料,并且从餐具到加入饮料中的冰块都一一挑剔,但有点奇怪的是,他的挑剔并不很招人讨厌。
一桌四人,肤色与种族不同,竟也能聊得十分热烈。由于墨西哥人不懂英语,大家便用西语交谈,美国人自小生长在南部,加上已在墨西哥生活多年,西语非常好,他在英语与西语间自由切换,有时也将较为复杂的西语翻译成英语给澳洲姑娘听。
在这种场合,饭桌上最初的话题一般都是轮流讲述个人经历,但美国人一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他讲话非常有趣,概况能力极强,说话一针见血,言语中夹了各种恰当的比喻讽刺和包袱,逗得大家大笑不止。我们惊奇地发现,他不但精通英语与西语,还会讲一些法语、日语与广东话,因为他在这些国家都生活过多年。他是位男同性恋者,“我会说哪种语言,取决于我想和哪个国家的人勾搭”,他这样对我们说,一边拿出手机,给我们看用于他们圈子约会的一些流行的APP。
“Puebla是个奇怪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男同性恋都没有脑袋。”他边说边打开一个APP,用手指翻着各种人发布在上面的照片,基本全是胸肌自拍。大家边看边评论各种胸肌,他告诉我们在圈子里的普遍审美,哪种胸肌最受欢迎,什么样的人可以称作QUEEN,以及同性情人相处的一般模式等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