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很多人听到的第一个童话故事应该就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故事的主要情节是:恶毒的继母怎样迫害白雪公主,而白雪公主又是怎么在小矮人的帮助下找到幸福;回忆当年的全民剧《还珠格格》不难发现,这也是以继母皇后迫害两位格格为主线演绎的故事。
眼尖的你,似乎已经发现了,两位恶毒的人都是继母。也就是从那时起,童话里、电视剧、生活中,但凡是提到“继母”这一角色,就算没有不寒而栗,也是心生恐惧。而我的母亲,一位最朴实的农村妇女,用她大半辈子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继母”也可以不恶毒,而是很温柔。
23年前,因为亲爸的各种糟心,妈妈被迫离婚。带着我和妹妹,在舅舅们已经结婚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容身之处。改嫁,是我妈唯一的选择。
经人几次介绍,有人看上了我妈,因为她勤劳、朴实、善良、能干,但同时又因为带着我们俩,介绍的离异家庭也都有孩子,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又介绍了现在的爸爸,各种合适,爸爸人也很好,但是这边遗留的也有两个孩子,奶奶说要过来再生一个,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5个孩子,在那个年代生活太难,没办法,妈妈只能把妹妹给了别人,至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过来这边之后,上面有姐姐,下面有个弟弟,我成了老二。再后来我妈又生了小弟,一家就四个孩子。爸妈都是没有任何手艺或技术的农民,上面还有奶奶,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四个孩子,除了小弟和我们年龄差距较大,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小一岁,所以上学的时候也紧挨着。印象最深的是,每次开学,爸爸就整晚整晚的抽烟,不知道学费应该从哪里来。亲戚们甚至劝慰:“让两个女儿别上了,出去打工挣钱,总是要嫁人,让儿子上就行了。”
当别人再考虑零花钱该向爸妈要多钱的时候,我们却在担心能不能继续上学。经济的困难并没有让老妈改变心思,我、姐姐、弟弟一天学也没少上。
小的时候家里穷,每年的只有两次买新衣服的机会,一个是夏天,一个是过年。我是亲生的,想当然的认为肯定不会缺着自己,可是恰恰相反,我姐和大弟弟,一年两身新衣服,而我只能穿姐姐退下来的。小弟弟的衣服,更是用大弟弟的旧衣服改制的。
初中之前,家里有奶奶。奶奶自然是偏向自己两个亲孙子。小弟年龄小,不懂事,我就成了被苛责的对象。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外面忙,或者在地里干农活,家里的活总是背着我妈,奶奶全让我一个人干。
有一次,妈妈蒸了花卷,奶奶不想让我和小弟吃,就吃了一顿之后把花卷藏起来放在衣柜里。一次偶然的找东西,发现了,告诉妈妈,妈妈却说:“少吃一口也没什么,不要去计较那些小事。”
从小有奶奶护着姐姐和大弟弟,我自然成了被欺负的对象。毫不夸张的说,在奶奶在世的时候,背着我妈没少受欺负,可是我妈都让我忍了,总是一句:“你小,吃点亏没什么。”但是,对于姐姐和弟弟,妈妈却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过一次挨打。
童年的记忆满满的都是被欺负的难过,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爸妈不在家,小弟弟因为调皮,结果奶奶打他,姐姐和大弟弟也打他。我看不过,过去拉他们,说:“他还小,不懂事,算了吧。”奶奶认为这是顶嘴,然后连我一块打。
压抑了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了,我手拉着小弟弟离家出走。走在离村子一段距离的田间地头的一口井跟前时,我萌生了不想活的年头,那时我才上初二。没有终身一跃跳下去,只是坐在井边撕心裂肺的哭着。那时我恨我妈,我不能明白:明明我俩是亲生的,可为什么在家里,姐姐、弟弟却比我们更受她的爱和优待?
可能是怕我妈干活回来说不过去吧,奶奶又去找我们了。村里路过的人看着我那么难过,问奶奶怎么回事,奶奶却轻描淡写的说:“因为我不听话,就说了我两句,我闹着要离家出走。”我大声怒吼着:“仅仅是多说了两句吗?这些年我受的委屈还少吗?可为什么还是要这样?”
平时奶奶背着我妈对我怎样,村里人都知道。弟弟还小,一会自己不哭了,拉着我说:“姐姐,回去吧。”路人劝说,就这样我又忍了下来。后来妈妈回来后,我告诉了我妈,可依旧什么也没改变。村里人认为我妈傻,可是我妈说:“要当好继母不容易,为了家庭和睦,只能委屈自己的孩子”。
上初中大家都回家住,下午放学回去要帮忙给猪割草,做晚饭,作业总是不能及时写完。本想着晚上再写,可奶奶以费电为由,总是早早的熄了灯。作业完不了自然要爱罚,成绩也不好,我妈说我不争气。当我告诉她这样的事实时,她说,那为什么她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姐姐还在点灯看书?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也许是妈妈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她不想和奶奶吵架,只能给我想办法。她说,那你就尽可能的在学校里把作业做完再回来,我按这方法做,所以整个初中放学路上,我几乎总是一个人。
初三的时候,奶奶去世了。虽然对待邻居什么的,奶奶也有些声望,但因为看不惯她对我和小弟的种种行为,村里人对于奶奶的去世却显得有些大块人心。有邻居甚至在我妈跟前说:“这下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可以对自己孩子好一点了。”我妈只是笑笑不说话。
就在我庆幸黑暗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姐姐和弟弟都在担心妈妈会打骂他们的时候,然而一切都并没有任何变化。妈妈依旧是那样,干活总是先叫我,买新衣服、有什么好吃的,也总是先给了姐姐和大弟弟。
有一回我实在气不过,在我妈跟前说:“妈,我才是亲生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不把我给了别人,把妹妹留下。”妈妈当着我的面就那样,瞬间泪流满面,她说:“你是老大,你能理解我;妹妹小,需要家人的爱,所以把你留下。因为是后妈,为了让这个家庭和睦,不生嫌隙,我只能对姐姐、弟弟好。只要这个家在,你就还能上学,你就能平安的活下去。”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能说些什么呢,为了整个家,为了能让我活下去,有书念,她只能舍弃这些表面的“幸福”。在她看来,我能理解,可我也不过是想要父母之爱的孩子,我的心能有多大。
父亲总是话少,也不愿意给别人干活,也没有什么魄力,整个家的支柱与经济路径全都靠我妈去问,去试探。邻居阿姨都很年轻,妈妈却早早的头上添了白发。这些年,辛苦的劳动,让一个165的女子体重从来没有超过100斤,更多的时候在90斤左右。
这些年我们大了,姐姐先出嫁了。结婚的时候她说:“谢谢妈妈,谢谢妈妈这些年把我和大弟弟当亲儿女看待,他们从未感觉到缺少母爱,是妈妈的善良让我知道原来“继母”也可以这样好。”
去年我结婚的时候,因为嫁的近,我自己也没觉得什么,总想着随着都能见到。可那天妈妈哭成了泪人,出嫁前一天晚上,她和我睡,哭着对我说:“她这些年亏待了我,希望我能理解,当后妈不容易。”
自己的亲妈,怎么能不理解。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无私的爱,才让这个家庭得以保全,并变成了现在的幸福模样,我有什么理由不理解她,体谅她,没有她哪来现在的我。
我结了婚,小弟弟上研究生了,学的也不错。我们都说妈妈该休息了,我也一再要求说让她跟我住城里,姐姐也说接她和爸爸去大城市,可是她说:“我还要努力劳动挣钱,大儿子还没结婚呢。”
是的,大弟弟从小不爱读书。实在劝不进去,最终还是遵从了他自己的意愿出去打工了。可是现在谈了一个女朋友,人家结婚要在城里买房,他自己能力又一般,家里不帮衬根本不行,所以她说她不能休息。
我可爱又善良的母亲,就是这样,用她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所有的人对“继母”另眼相看,村里人更是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姐姐、大弟弟心性也好了很多,现在的家里还是充满了温暖,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在我认识的朋友中,离异家庭的也有不少,可是很少有人能和继母或继父相处成这样。也许是源于我们心里的不自觉抵御,也许是因为我们对父母爱情的失望。可是,我要说:为什么不试着用心去对待、去接受?也许,一切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周末就是母亲节了,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回家给妈妈做顿好吃的,或者给妈妈打个贴心的电话,也许你会发现:原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人心是肉长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一声“妈妈辛苦,我爱你”,也许你会感到感觉前所未有的幸福。
家,因为完整,而才能称之为家;家,因为有母亲,才让我们倍感温馨。母亲,是一个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呵护和爱的那个人,愿天下妈妈都能健康长寿!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