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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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在旅游节目还是在报刊杂志或别的什么地方读到了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在路上……。”,是旅行,是漫无目的的行走,或者别的什么。我也喜欢上了这种状态,一个人晚饭后的散步,清晨偶然走几站路去上班,开着车东边西边地瞎晃悠,听听音乐或想想心事,也会什么也不想,就是这样没有目的的行进。我不是很喜欢旅游,是因为那总是杞人忧天的性格,总觉得外面的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比如在风扇下会担心叶片会掉下诸如此类别人觉得很可笑的问题,总会困扰我,所以到了假期我也很少会远行。可是我又有一颗实在不安分的心,喜欢那种在路上的感觉。于是在这个长假我终于出了趟远门儿,这一路给我太多的感受:在路上,真棒!这一路走过只想用我笨拙的文笔写下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感,在多年以后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回忆。

       在路上,第1天。早上去亲戚家拜过年,午后就上路了。最初的想法是春节这几天不要像往年一样在家闷着,找个地方走走。向北天气如果有变,路难行,于是决定向南,而我对浙江一直颇有好感,看看地图似乎温州还没有去过,草拟了目标就出发了。这一程阴雨绵绵,不禁心生懊悔。到杭州绕城高速,看到指向千岛湖方向的路标,想到众人皆知的美景我竟从未去过,便临时改变行程奔千岛湖而去,当晚到达千岛湖小镇,找到一家酒店住下,这一夜雨未停,直到天亮仍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个依山傍水而建的小镇拥挤但不失清爽,透着江南小城的清秀。我们没有去游客出没的风景区,而是拿着相机沿着少有人迹的湖边行走,本以为此次的千岛湖之行会因这缠绵的细雨黯然失色,然而放眼远望,也正是这雨给了这个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风景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呈现给我的是一幅黛色的画面,远山近湖笼罩在缥缈的雾中,隐隐绰绰仿佛有白胡的神仙在湖山间飘然行走。岸边的垂柳透了新芽静静地守在湖面,水中的一条大鱼追逐着小鱼群,随着大鱼上下翻滚,成群的小鱼泛着银光跳起在湖面,打破了这一方宁静 ,惊起了杨柳上的鸟儿,扑棱棱争相飞起,短暂的喧闹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这一切如一曲《春江花月夜》,时而委婉时而震撼人心。而我被这雨冷却的心情也随之一点点快乐起来,自然之美就在那里,不管是晴还是雨。

       在路上,第2天,千岛湖观山亲水品佳肴,午后再向南,3点入福建境 。品过湖中美味后我们继续上路,一路向南,在下午3点入福建境内,这是我第一次到达福建,充满了期待。天气随着行程也渐渐好起来,春天的脚步也更近了,路边油菜花已经一片片盛开,心情也愈发地开朗。傍晚时分到达武夷山,在景区,我相中了一位圆圆脸长相清秀的导游姑娘,这一路有她作陪竟也十分投缘,分别的时候互相加了微信,姑娘一再表示到自家的新茶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寄给我尝尝,这里有美丽的风景也有美丽的姑娘,人生缘份不过如此,只要彼此的一分尊重。

       在路上,第3天,武夷登山观瀑识茶拜古居,午后2点继续向南往福州 。武夷山同青海的坎布拉国家森林公园一样同属丹霞地貌,都有块石叠障的奇峰,所不同的是武夷山秀美,是美丽的南方女子;坎布拉更壮丽,是粗旷的西北汉子。水是山的灵魂,潺潺的溪水在山间流淌,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在岩石平缓处形成一面面镜子,青山绿草倒映其间,转而在地势险峻处又是落九天的银河,飞流而下,气势磅礴。这里是兰的故乡,在喧嚣的城市,兰一度成为高贵奢侈的拍卖品,被人贴上了金钱的标签。在深沟峡谷溪水旁,兰草默默地生长。假如没有人的涉足,她们也许会永远安静地生活吧,带着那份远离尘世的超凡脱俗,做这一世的深谷幽兰,以水为伴与山为情。

此山、此水、此雾孕育了武夷的一朵奇葩--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爱茶之人,还在上学时就喜欢上了一种生活:把家里打扫得窗明几净,慵懒地坐在阳光下,读着书喝一杯清茶,是何等的惬意。市场上各种饮料咖啡让人眼花缭乱,可我独独喜欢这带点苦涩的茶,茉莉茶的幽,碧螺的青,祈红的醇,普洱的厚……,人生如茶,苦涩之后有回甘,杯中上下翻滚的茶叶,就是人生的起起伏伏。因为爱茶,这到处分布的茶舍是定要去的,走进茶的世界,真正地开眼什么叫爱茶,与其相比,我也只能叫做喝茶了。小几前坐定,主人一壶壶泡来,为我们讲解各种茶的名称,种植海拔高度,采摘的不同季节,不同的发酵工艺。一一品来,才知有蜜香、桂皮香……,有我们耳熟能详的铁观音、大红袍,更有近年才崭露头角的金峻眉等等。每年当地都要召开斗茶会,选出这一年的金奖品种,今年得头牌的明年就不一定能获奖,因为这和当年的气候因素有关,不同的气候条件同一株茶树产出的茶味道不同。喝下一杯杯茶水,也增长了不少见识,我这爱茶人,无论如何不能称得上是品茶的,武夷茶乡之行,只是识茶而已。泡好一杯蜜香的金峻眉,带着对茶的爱,驱车赶往下梅村,这里是一个以茶会友,以茶为生的古村落,是新近开发的人文景区。到了这里有当地的导游陪同,一路介绍这里的历史、典故,三心两意地听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我对古建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这与我所从事的工作无关。我喜欢那种古旧的沧桑感,残垣断壁,斑驳墙面静静诉说着一段段往事。这让我想到遥观外婆家的老宅,老宅里有一个四方的天井,土称明堂,下雨天雨水从四面的屋檐滴下嘀嗒嘀嗒,冬天冰棱挂下晶莹剔透,天井里有一石头的小池,大哥在里面养了金鱼,还有莲花,墙脚上到处是青苔,儿时的记忆就是睡在外婆的怀里听雨声看冰棱融化落下,而今外婆久已不在,老宅还在,可我不敢再回去望一望,那里有对记忆的祭奠,有对外婆深深的爱。也因此对老宅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导游喋喋地背着她已烂熟的台词,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拿着相机东拍西拍。她问我:看来你很喜欢拍照片啊。我说我是喜欢这老街老房子。她说我们这里的政府不重视,不像人家周庄宣传搞得那么好,人那么多。我说我并不喜欢周庄,太商业,这里多好啊,没有人,还没开发,原汁原味。那姑娘一下开心起来,她兴奋地说,今天幸好遇到你这样喜欢这里的人,要不然我要难受一年。我说为什么啊,她说早上带了一拔客人,客人很生气,一直骂她,说怎么骗他们来这么个破烂地方。她们认为大过年的一早被人骂是一年不好的兆头。分手的时候那姑娘开心地对我说:谢谢你哦,谢谢你喜欢。人生已多坎坷,多给人一点宽容又何妨,你高兴他也高兴。

       在路上,第4天,昨儿入住福州夜游三坊七巷,见识闵菜佛跳墙,午再上路往厦门 。离开武夷山我们继续奔驰在路上,一路向南,下一站也许有目标也许没有。拿着地图找下一个方向,决定夜宿福州。这一路与江苏的高速是极不同的,因为是闵北山区,高速要么架桥要么穿山而过,道路蜿蜒曲折,缓缓而上之后又一路下坡,也就多了几分危险,因此限速多在80~100之间,因为这一路没有目的地,也就无需急急赶路,一边驾车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常言道美景在险峰,这高速路也如此,虽然险,可是一路的风景却变化莫测。时而层峦叠嶂,时而又迎面一汪碧水,远山间雾气迷蒙,随车在这山间游走,心旷神怡。可惜不能下车在路边拍下这美山美水美路,原来美景不独独在名胜名川,而是在你一颗爱生活善发现的心里。到达福州市区天已黑了,找了家酒店放下行包,稍作休整,这是一路上最为我们称道的酒店,属于福建省地矿厅,五百多元的价位,设施却很到位,干净舒适,服务体贴温馨,相比之后我们在厦门住的比这个价位高出很多的饭店可以算得上是物超所值了。安顿下来,外出晚餐。找到之前朋友介绍的当地做本帮菜较有名的一家饭店,想品尝下福州名菜“佛跳墙”。一只小坛端上桌来,里面不外乎是猪肚、羊肉、鱿鱼、小鲍、虾、鱼翅等等一锅烧,加上浓浓的药材味儿,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正宗,反正不合我的口味儿,素来不喜燕翅的我不如给我一坛东坡肉来得痛快。在尝过其他几道闵菜后,我这个吃货彻底泄气了,罢罢罢,清清淡淡海味儿十足的闵菜并非我的菜,还是回家自制一碗杂货咸泡饭下肚吧,对食物喜好也难登大雅之堂了,就此作罢!我们来到福州的三坊七巷,类似南京的夫子庙,是传统与现代相融的旧街,快临元宵节了,明日又是西方的情人节,气候相宜,人群熙来攘往,我们一同感受这节日的气氛。

       在路上,第5天,体验厦门台湾小吃街风情,鼓浪屿听海看海鸥翱翔,午上路往南靖 。别过福州,再上路,傍晚时分到达厦门,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对岸的鼓浪屿被称为琴岛,又被年轻人称之为“情岛”,在这个浪漫的节日这个浪漫的小岛自然也有更多的游人体验这浪漫之旅。我们误打误撞到了厦门有名的台湾小吃街,各色小吃不仅仅吸引游客的眼球,更考量着食客们的胃,炭烤生蚝、烧仙草、蚵仔煎、卤肉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是一个对吃很保守的人,任何新鲜东西都要在别人送与我品尝觉得合口味后才会放开肚子大快朵颐,加上之前对闵南菜的抗拒,也只选了一两样相对熟悉的小食,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体验这台湾小吃街的风情,身在其中感受那份平常人的热闹。

早上来到渡口,找了艘快艇渡我们去对岸的鼓浪屿,这是个面积虽小却功能齐全的小岛。 岛上各种不同风格的近代建筑,因为它的浪漫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在这里经营各有特色的小店,给这个小岛凭添了几分小资情调。也许是太过于商业化了,小岛变得喧嚣,不像老纪录片里那样安静,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也许任何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吧。

鼓浪屿就此走过,也许匆匆间不能体会它的内在,可我毕竟是游人,注定不能爱它如爱家乡一般。别过继续上路,去往南靖,下午3点到达目的地。也是一种机缘,遇到了一位不错的农妇,是田螺坑的原住居民,村里的姑娘又嫁在了村里,所以对当地的风俗了解地很透彻,便邀她上车同行。一路上我不让她背诵那些台词,而是絮絮叨叨跟她拉着家常,听妇人诉说春夏秋冬里发生的家长里短,那一瞬我恍若也成了这里的农妇,在她的诉说里跟这个神秘的建筑群有了亲密的接触。土楼群在媒体渲染成为观光景点后,各地的游人纷沓而至,她是客家人说客家话,听得多了就学会了闵南话、普通话。每次在她用带着浓重客家口音的普通话回答完我的问题后,都会很大声地笑起来,那笑容朴实中又带了几分狡黠。我问她:“这么多人来打扰你们的原本安静的生活,你们烦不烦?城里人花钱来看你们的房子好笑不好笑?”她很大声地笑:“不烦不烦,你们来看我们的房子我们就有钱了,我们有钱也出去外面看大海跟你们看我们的房子一样。”她的爽朗感染了我,跟着她笑了。这村庄这建筑还有这闲时做导游的农妇合为一体,给我很深刻的印象。也许有人说那烂泥房子真没什么好看的,可我不这样认为,假如你走马观花地去看,或是听导游毫无感情地背颂那些早已滚瓜烂熟的台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的,农妇本身也是与这风景融为一体的,她的家长里短就是这里的历史,更有这历史的沿续,赋予了这古老建筑生命和活力。

       带着客家土楼的神秘踏上回家的路,瓷都景德镇短暂停留。因不想走回头路便出闵北,经江西,安徽踏上归程,离江西景德镇近80公里远时,朋友来电,他们已从常州出发准备往云南,距景德镇近百公里,便相约在景德镇一同午餐,下高速在路边找了一家不错的农庄坐定,不久朋友一家到来,咸的甜的一桌可口的饭菜。大家都很兴奋,感觉得有些神奇,没有事先的相约,竟然能在几百里外的某地相遇,坐在一起午餐也是投缘。分别时竟有些许的不舍,男人们挥手,女人互相拥抱而别,也为我的这次出行划了完满的句号。这一路的风景与人组成了这个节日最值得怀念的场景。

       断断续续地写下这些文字,只能是一次出行的记录, 不足以表达那种快乐,这一路让我更加爱生活爱自然。温和的春风催开了岸边的杨枊,轻盈婀娜,小草透出了干净的绿,这也是最好的,看景可以远行,身边的美更是等待一颗善发现的心去体会。多年以后老得走不动了,还有爱美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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