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河的第三条岸

(一)


晚上她又听到那哀哀的抽泣声,薄凉的声音在无尽黑暗中匍匐爬行,丝丝瑟瑟叩击她的耳膜,她咀嚼着黑夜的滋味,久久无法安睡。

新生陈冉被宿管员,一个容嬷嬷似的老女人,安排在6号楼503寝室1号床下铺,像个看门狗。这是一间朝北的混合寝室。十平米的空间一下子塞进了六个同学,且来自三个班级,其中有一个个不高、长相亦波澜不惊的异乡人,她陈冉。

这其实都无所谓,习惯就好了,她暗暗告诉自己。初中时她读的是一所可谓高大上的市属中学。后来她才被那个叫爸爸的人托关系转入一所寄宿制私立中学,那里呆到了毕业。在那里她一下子懂得了许多,也耳濡目染学会许多。那些日子算什么呢?从那里离开后她常常在想;不过,没有人告诉她;其实,她也从未打算别人可以给她什么狗屁答案。有些路,必须要自己走的,她也这样安慰自己。

6号楼是女生宿舍楼,外观造型别致,而规制上还是传统筒子式的,大概这样可以装进更多的人。一楼的玻璃大门一左一右张贴着八个红色粗体割胶字:女生宿舍,男生莫入!而有几个字早不甘寂寞了,奋力挣脱束缚,张牙舞爪,远望去,却像一条条被扼住喉咙而伸出的猩红长舌头,试图舔舐一具具进进出出的肉体。

这里是一所地处城乡结合部的普高,就如它所在的那片区域一样,它往往只在六月升学季才被人们从记忆中捞取。而她陈冉对自己考上普高本不抱什么希望,但并不代表她不想。问题是她觉得自己只是污水中蹦哒的一尾泥鳅,不是什么鲤鱼,职高才是她这样的唯一合理归途。出乎意料的是,她竟擦着市普高最低控制线而溜进这所学校,而同班同学中考进普高的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让她自己也感到吃惊不已。

这是天意吗?当她蹦蹦跳跳准备把消息告诉她爸爸时,恰好他不在家。她知道,他忙于应酬,忙于生意。只是她有时觉得,他好像在有意无意躲避她,甚至不愿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呢?想了好久也没结果,她干脆就不再想了,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其实有了结果又怎样,可能更让你失望,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这个道理是她后来才领悟到的。

抬腕看表,绿荧荧的指针嘀嘀嗒嗒,划出一个又一个空虚的圆圈,现在已近午夜。这块表是她小时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那天爸爸好像也不在。现在它已没了往日光泽,但她一直有佩戴,因为这是妈妈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妈妈忽然不见了以后,她曾赌气把它扔得远远的,希望来往的汽车将它压个粉碎,再来一阵风吹个干干净净,然而下一秒她飞跑过去把它又捡了回来,紧紧揣在怀中。

现在其它人早已坠入梦乡,磨牙的,打鼾的,说梦话的,一时异彩纷呈。她不停换着各种姿势,像一条躁动不安的狗,却始终无法入睡,所以她听到了那女生的哭泣声,哀婉,深沉。听声,像是从对面没有编号的房间那传来的,又像是来自深渊般的走廊尽头。这是谁呢?这么脆弱!她一度想去劝劝她,一条腿刚放下去,她又放弃了。她该说些什么呢?熄灯前一楼公共电话处就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像一群浮上来的蝌蚪。她们手握电话,一个个“欲语泪先流”,有些人泣不成声。经过时她看了会呆了会才慢慢走上去。

后来,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具体内容记不得了,但那个哭声一直爬到她梦里,缠绕着,盘旋着,像冬日的风。第二天早上聒噪的起床铃声响了许久才把她从梦里惊醒,别人一个个早走了。谁让她最后一个呢,不得不留下打扫宿舍卫生。

那天恰好是班主任的早自修课。当她手拿着一份早餐百米冲刺到教室门口时,被守株待兔的班主任逮个正着。除了狂风暴雨的一顿训斥当早餐,而真正的早餐被扔进垃圾箱外,她又趴在墙上隆重写下一份保证书,若再违犯,将叫家长来校共同教育并停宿。又是那一套,然而现在她有些怕了。

那天,她依稀感觉又回到那熟悉的初中生活。中午放学后午餐也没吃,她急回宿舍拿东西,大姨妈来了,乱了。上午大课间跑操时她就感觉到了,下腹坠痛;不过还是咬牙坚持到结束,一身冷汗。寝室里有几个也在,正坐在床边悠哉游哉吃着零食,边叽里呱啦用土话聊天,听不太懂,像在对各自任课老师评头论足,很嗨的样子。她俯身从床底拉出箱子,拿出几片日用姨妈巾装入口袋,然后又把箱子拉上慢慢推了进去。她们聊得愈发欢快了,花枝乱颤,眉飞色舞,还不时口吐芬芳,瓜子皮、鸡骨头等也扔了一地。她很想加入她们,只是问问她们昨晚有没有听到门外的哭声。然而,最终她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高中的科目几乎不同于初中,不仅多,而且许多课程对于她而言,显得尤为艰深。她坐直身躯。努力瞪大眼睛,想融入其中,但她发现实在太难了,阵陈睡意汹涌澎湃,一次次拍打她发涨的脑袋。她就使劲掐自己大腿,才勉强使自己没去爪哇国。然而一节节课下来自问到底学到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然而一个念头在她心头终是扎了根:晚上如果那哭声再浮现,她一定一定要出去探个究竟,如果可以,给她来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什么的。然而,那哭声接下来的两晚并未出现,现在她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可能由于自己睡眠不足。

                                                                                                                (二)

学校大发慈悲,第一周没连读,周六下午全年段放假,大家在家可以休整一天,周日晚自修前须返校。头天晚上她还是给爸爸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低声问她有什么事,她停了三秒说没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然后低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刚才她有听到电话里还有一个女人发腻的嘻笑杂音。于是她决定不回去了,饭卡内的生活费再撑一星期也没绝对问题。在钱上那爸爸的他从来都是不含糊的。

现在关上门,宿舍里只她一人,整层楼整栋楼也像是完全属于她的,她一个人的。没有了老师没有了同学没有了室友没有了爸爸,她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了,像雨过天晴后澄碧的湖中一条吐泡泡的鱼。嗯,她特想拉开窗帘窗户冲着外面大喊大叫,叫什么她也不知道,然而远处一溜刺眼的路灯光像是对她发出了警告。她沮丧地呆坐了会,啃了一袋康师傅,弯腰从床下箱子底拿出一本书,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如果有人了解她,会发现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爱好,她也这样认为。当然,如果非要说有一点,那可能是看书了,自然是别人眼中所谓的无用书。

  22:00,焦躁的熄灯铃声准时响起,整个校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从远处看就像一头蹲伏着的野兽。她这才慌忙摸黑到公共卫生间简单洗漱擦洗了一下,然后爬到木板床上躺下。实在睡不着呢,还是把书看完了吧,至少卫生间还有鬼火似的灯光,就凑合一下。她这样想着,从床上翻身下来,夹着书悄悄走了进去。卫生间的外间一水龙头竟还在哗哗地流水,地上已一大片。她记得自己洗漱时是全部关上的。她走过去伸手想把它关上,但无论怎么拧,丝毫没用,她只好放弃了。她是来看书的,斜靠在贴满白磁砖的墙面,打开了书,心一直向下飞落……

“你在这看什么书?”啊!她抬头,不由吃了一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我就随便看看,这部,日本的。”陈冉把书的封面向她扬了扬,不由后退一步。自己原来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人没走?!

  “你说美丽的直子为什么会上吊自杀呢?”她走近了一步,像是在逼问她。

  “这个,我———我真说不好,可能也许是她因为太过孤独吧,毕竟恋人木月死了。”她慌张起来。

  “在忍受孤独与自杀之间,如果是你,又会怎么选?”她又走近了一步,森然一笑。

  “啊?!这样啊!这个问题我真没想过,说不好。这是部伟大的作品,我可能根本就没读懂。”陈冉又退一步,啊,差点滑倒,阴冷之气弥漫上来,低头才发现鞋湿了,自己站就在地上那汪水中。

  “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正像河流也有第三条岸。你说呢?”这句话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的,陈冉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你这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别担心,我们离得不远,我也曾住在这一层。我也有过这个版本的书,但现在找不到了,我什么都找不到了。”她说着,突然流下泪来,苍凉的脸颊上有两道泪痕在瞌睡似的灯光下清晰可见。陈冉莫名也产生一种想哭的冲动。

  “没问题,我差不多看完了,给你。”陈冉把书皮整理好,递到她直直伸过来的手中。只是她的手尖好冰,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要解冻似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一个人还在这磨蹭什么!校规难道要重学一遍?”容嬷嬷拿着手电筒,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老师,不是,阿姨,我——我刚才在上厕所,肚子有点不舒服,那个来了。你不信的话,她可以———”陈冉忙扭头求救,咦?那个女生竟消失不见了!而借她的书摆放在水槽沿上颤颤巍巍,像一扇扇门。

  “你应该回家的,这层就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万一有什么———”容嬷嬷欲言又止,口气也缓和不少。

  “我知道了,阿姨。”她书也没拿,就仓皇逃窜了。

                                                                                                            (三)

周日下午室友们都大包小包、欢声笑语归来了。她坐在床边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看到对面2号床下铺的那个胖胖的女生从箱子里拿出一包香烟塞进书包中,一包塞进枕头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学校生活周而复始,似乎永远的三点一线,漫长的夜自修结束后又回到宿舍,熄灯后又开始共享各种渠道挖来的奇闻异事。她把自己身体缩成一团,她不想听,甚至宁愿自己被黑暗化掉;不过那胖胖女生的一则消息让她放低了呼吸:旁边那间寝室,原本编号是501,后才被改成502,但也一直空着。那么问题来了,学校住宿条件如此紧张,为什么还会空着呢?她在再不说要被群殴下才洋洋得意地说,只因那里死过人,阴气太重!这是高二一个学哥亲口告诉她的,还让她保密,代价是买一包香烟孝敬他。其详情是去年也是刚开学没多久,差不多这个时候,高二有个漂亮的女生夜半时分从501北窗一跃而下,被发现时人已砖头般硬了,鲜血流了一地,还有一滩脑浆,就像二楼食堂卖的豆腐花。自杀的原因据说是父母双双出轨,都不想要她这个拖油瓶,她得了严重抑郁症,选择了不归路。那件事情最终被政府压了下来,学校偷偷赔了一大笔钱才算了结。3号床上铺爱磨牙的那位听了嗤之以鼻,说刚才讲的全他爹的是胡扯,想胡编乱造吓唬人。这层楼根本就没有501,只有502。而502之所以空着,真正原因是房间漏水严重,三番五次修不好。这是楼下宿管嬷嬷告诉她的,有兴趣的明天可以当面求证。 她没再听下去,身体一颤,不由想起昨夜不期而至的那个人,那个一身整齐校服、向她借书的女生。这个世界真有鬼吗?呵呵,也许有吧,但她不太信。若真有鬼魂,妈妈为什么从未找过她这个女儿呢?妈妈是那么爱她!

第二天她特意起个大早,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来到502寝室门前。抬头看门头,好像有涂抹的痕迹。房门紧紧地关着,拧上了粗铁丝。通过门上小小的门洞,大致可以看到有几张高低双人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黑乎乎的杂物。突然,门洞内闪出血肉模糊半张脸,脸颊上挂着一颗破碎的眼球,不停地摇晃,仔细看,长相跟她一模一样。啊!她大叫一声,瘫倒在地。

猛然醒来,她发现自己原来从床上滚落下来,躺在冷冷水泥地上,一身的黏糊糊的冷汗。抬头窗外,天已蒙蒙亮。

现在,她决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趁走廊上还没什么人,她猫腰走到502寝室门前,正像梦中一样,502房门紧紧地关着,且拧上了几根粗铁丝。光线不足,通过门洞看不太清室内。然而一股呛人的霉味从里面猛然冲入鼻腔,她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她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了。

                                                                                                                (四)

测试成绩下来了,不出意料,她几乎门门功课都在贫困线以下,除了语文还好点。班主任把成绩排名张贴在教室公告栏里,她排名垫底。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被人押着游街示众。于是她想痛快地哭一哭,竟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她所在一班教室在五楼,视野开阔。那天的天气难得的好,就像她小时候在家看到的一样: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微微的风。她坐在最后一组窗边,捧着下巴痴痴望着窗外,心一直想:如果她能够飞起来融化在这片天空中,那该是多么美好!现在如果可以从这扇窗户跳出去,可以触摸到吗?

一天的学习又结束了,她有气无力地躺下来。今晚她们的卧谈会草草地结束了,不太正常。她模模糊糊想起中午看到的一楼处的寝室红黑榜,黑榜上503赫然在列,理由是熄灯后有人经常讲空话。她也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门口进出的抛来的是一张张鄙夷的面孔,但她什么也不想解释。那个声音今晚还会出现吗?现在她的心头只有这样一个念想。盯着划痕累累的腕表,她觉得自己吊在指针上在一圈又一圈旋转。

那声音又出现了,她听到了,只有她听到了,就在门外不远徘徊!她翻身下床开门,赤脚来到外面。声音是来自502室,她慢慢走了过去,门好像开了,有人走了出来。借助外面的清冷的月光,正是上次厕所里不期而遇的那个女生,一身整齐的校服,轻飘飘的;脸上泪痕犹在,像两条曲折的沟壑。

“你是来看我的吗?”她轻轻问道,理了理头发。

“应该是的,我想。”陈冉说。

“你哭过吗?”

“我以前哭过,在妈妈丢下我之后,我就不会哭了,我哭不出来。”

“你妈妈?”

“死了,也可能是离家出走了,我那个爸爸说。”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办?”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你需要人告诉?”

“不知道,也许吧。这样的日子,毕竟有点漫长不是?”

那女生走到东边开放阳台处,手臂缓缓抬起,指着天上的弯月,像个路标,“你看它像什么?其实,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认真看的。”

“嗯。我现在要走了,我也谢谢你!”那女生说完,向她摇摇双手,像一只鸟儿展翅飞走了,消失在月光里。她呆呆地目送那个女生的离开,然后站在那个女生的位置,抬头细细看着天上的那半弦月亮,站立许久。她哭了,放声大哭,泪水滚落一地,像无数月亮的碎片。

  那一夜,窗帘未落,月光拥她入眠,她感觉自己睡得特别好。早上悄悄起床后,她主动打扫好寝室卫生,在食堂让自己喝了份甜汤,然后来到教室,还没什么人。她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窗外,天空有一层薄云,像一条灰色的河,天气总是会变的,应该可以这样认为吧,她托着下巴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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