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贞回家后把智豆的衣裳们都重新清洗晾晒,第二天便开始叫上家里人排练起来。地包天剧本每段故事不长人物还不少。家里基本上没有能闲下来的人了。
真仙自告奋勇当上了总调度。他来给大家分配角色,强行把形象不大好的地包天固定在智豆的身上,其他人轮流扮演次要角色。
这天晚上他们在排练《地包天巧断白鹅案》。真仙再次分配了角色:智豆不变。我演原告,至瓜演被告,你妈还是你妈,面面演白鹅。
面面:一个道具,还要我演吗?
真仙:你就呱两声就行了。
于是智豆拿出口红眼影把所有人都抹得像鬼一样。大家都穿上他的衣裳,群魔乱舞起来!
原告:大人,这是俺们家的大白鹅!
被告:大人,这是俺们家的大白鹅!
然后他们就动手抢了起来!
大白鹅:呱呱呱!
真仙停下来指责面面:你这不对,呱得太敷衍了。
面面于是跑了:我不玩了。
智豆揪了一个靠枕过来替代侄女:爸你别瞎打断,继续继续!
真仙:该你说词了!
智豆:该说什么了?
真仙:该找你妈了!
智豆:我妈上哪儿去了?
至瓜:妈做饭去了。
仙贞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子从厨房出来:你们不都是给我配戏的吗?我都没在你们瞎嘚瑟什么呢?明明我要上电视,衣裳得我洗,饭还得我做!瞅瞅你们一个个儿那个鬼样子!
智豆:爸,这饭该你做呀。
真仙两手一摊:我是艺术指导,没了我这戏怎么往下推呀!
仙贞把围裙解下来一扔:你自己上电视台指导吧,我不演了!
智豆把围裙给真仙系上:你的戏刚才已经完了,赶紧做饭去吧。把我妈惹恼了你这些全都白干了。妈,来,咱们接着演下面的。
仙贞喜滋滋地过来。智豆把真仙的角色给了面面。一帮人又演起来:
原告:大人,这是俺们家的大白鹅!
被告:大人,这是俺们家的大白鹅!
地包天: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呀!且待我问问我妈!
妈:儿啊!
地包天:妈呀!这是谁家的直眉楞眼的大白鹅呀!
妈:哈!哈!哈这有何难!你且问问他们给鹅吃的啥!
地包天:呔!你俩给这直眉楞眼的大白鹅吃的啥!
原告:给它吃的菜!
被告:给它吃的谷!
妈:哈!哈!哈!那就看它拉啥颜色的屎!!!!
原告/被告:大人英明啊!
地包天:我妈英明啊!
所有人:哈!哈!哈!哈!哈!
厨房里真仙听得外面神经病一样浮夸的笑声难受极了,他跑出来:你们别一个字一个字地笑!太不自然了!
仙贞:你懂个啥,舞台艺术,跟过日子能一样吗?
智豆:爸你别操那个闲心了。剧本里还有连唱带跳的,你把你的胡琴拿出来练练,给妈伴奏。
真仙一听这个觉得很适合自己,饭做了一半立刻跑去找琴。
吃完饭智豆给大家伙补了妆。五个人十只眼睛每只眼都涂不一样颜色的眼影。真仙拉起了胡琴,大家于是胡乱唱起来:给它吃的菜,给它吃的谷,给它吃的啥呀给它吃的啥!哈!哈哈!哈哈!哈!!!!!智豆穿了一件带水袖的汉服,甩着两只袖子围着大伙儿瞎舞起来。他转了一圈又一圈,至瓜看得头晕脑胀,差点忘了给上补习班回来的冬梅开门。
冬梅一进门差点让这帮鬼脸儿神经病吓得半死:不是演地包天么?咋成了聊斋了?
闹腾了半天面面和仙贞也累了在一边坐着歇息。只有真仙闭着嘴眼忘情地拉着胡琴,智豆就围着他爹穿着女装汉服跳藏族舞,两个纱袖子好几次都抽到他爹脸上,真仙都不睁眼。
冬梅凑到至瓜旁边悄悄说:这都多久了?怎么电视台那边还没消息?不会又是蒙人的吧?
至瓜两手一摊:咋能是蒙人呢?电视台搞的海选哪。
冬梅:你看看那个简陋的剧本,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这个样儿。
至瓜回头看看爹弟,确实不堪:这些人到时候都不能上,没事。
冬梅:电视台吃饱了撑得咋能拍这么个戏?谁看呢?
至瓜:我听我妈说了,不是个正经电视剧,就是一档美食节目的片头,每集三五分钟,跟当天的推荐美食有点联系。这也不容易了,这满家子人谁还真上过电视呢?
冬梅:这不是妈海选入围了吗?怎么爸这么兴奋。你看看,智豆也疯了。
至瓜:正经人俩才是文艺工作者呢,这个热情就是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