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谦系紧围巾，旋开反锁的大门，走进白色的雪地里。

平安夜快到了，王嘉尔照例开始要礼物了。

“莫呀，哥明明是中国人干嘛这么热衷过平安夜啊。”bambam还是和往年一样抱怨着。

“bambam你平时不请客就算了，哥哥我也只能在过节的时候在你这里扣一点喽。”比起耍无赖bambam还是不能出师，显然王嘉尔更胜一筹。

bambam装出一副崩溃的样子，瘫坐在沙发上，“哥呀，你知道的我真的没有什么钱的。啊啊啊，哥带我去吃烤肉好不好，喝咖啡也行啊。”

王嘉尔看bambam直接耍赖气的也没办法，“什么呀，bambam…”一边说下边挠着bambam的胳肢窝，痒得他像条被捞上岸的大鱼一样乱扭。两人在沙发上胡闹，忘记一直坐在沙发另一边安静看剧的金有谦。知道bambam扭到金有谦的怀里。

毛茸茸的脑袋直接钻到金有谦的怀里，没有吓到金有谦反而把bambam吓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蹭到了什么毛刺毛刺的东西，因为紧闭着双眼所以变得敏感的嗅觉文件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像是那种过去母亲从衣柜里拿出来的放了一个夏季的毛衣开衫的味道，还残留着夏天太阳褪不去的痕迹。仔细听，bambam还能听见那个人细微而又沉稳的呼吸。他联想起童年时甚至是自己未出世时自己窝藏在母亲的腹中，隔着一层血肉而捕捉那些细微不可闻的声音。房间中一切宜人的环境让他不能自已，适应的温度，暖和的沙发枕头，金有谦的软厚的膝盖，bambam不小心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美梦里。

王嘉尔意识到了bambam的停顿，扯着他的肩膀，“bam米啊，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bambam睁开眼睛，金光的房间在他眼里慢慢恢复焦距。金有谦的脸也慢慢在眼前放大。

他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眼里看不清是焦黄的灯光还是来自他本身的暧昧，金有谦的眼睛也仿佛失去了焦距。

但bambam又觉得两人的瞳孔似乎连成了一条直线，他在金有谦的眼里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透明的几乎失去颜色。

bambam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金有谦的睫毛很长啊。

王嘉尔在心里想。

平安夜快到了，可是王嘉尔那天有个人的行程，不能和其他成员一样，安稳的待在寝室里。

他很想留下来，他已经为金有谦买好了礼物只想亲手交给他。最好是在平安夜里。王嘉尔是个浪漫主义者。在不知道有个人行程之前，他不下十次的策划过如何将礼物合理又浪漫的交到金有谦的手里。看过一个韩国电影，结局里女主角和男主角在冰天雪地里重逢，男主角抱着雪白嗯兔子来到女孩子的面前，一句“你还好吗？”未说出口，女孩飞入男孩的怀里。

金有谦的怀抱是什么气味的？

王嘉尔说不上来，他很多次靠近金有谦，近到自己的鼻子触碰到他脖子上的汗毛。他竭尽所能的闻，竭尽所能的记下金有谦的味道，可是金有谦身上的气味太淡了，淡到只要王嘉尔一离开他，气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衣服淡淡的肥皂味。

他很羡慕能轻易和金有谦拥抱的bambam。他们两个相处在同一房间，独处的时间比谁都长，他们是亲故，无话不说。bambam甚至能够坐在金有谦的腿上。王嘉尔并不高大，比起金有谦他甚至可以是小鸟依人，但他不能像bambam那样给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一个拥抱，因为他是哥哥。哥哥从来是宠着弟弟的。然而金有谦却已经很少和他撒娇了。

他和他只是差了三岁的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淡的如同金有谦身上的气味，风一吹就消逝在空气里。

王嘉尔看着金有谦耳垂上闪着名叫爱的光，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王嘉尔给金有谦的平安夜礼物最终还是以经纪人转交的方式到了金有谦的手上，中途还被崔荣宰误以为是披萨盒拆开了。

金有谦猜这肯定是王嘉尔自己包装的。长长扁扁的盒子包着花里胡哨的包装纸又被三四天彩色的绳子五花大绑，这年头连个包装盒都不容易做。盒子已经被崔荣宰胡乱暴力的拆开了，蓝色的一角暴露在外面。

“是条围巾。”bambam现在边上说。他看着金有谦，却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金有谦扯着那一角，连带着整条围巾出来了。碧蓝色的围巾，这样的围巾金有谦有过一条的。不过是他太粗心，在去七人旅行的时候落在酒店了。

“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金有谦当时头依靠在飞机窗边懊恼的自言自语。他以为王嘉尔带着眼罩已经睡着了。

金有谦用手慢慢的在上面摩挲，顺滑软和的面料摸上去像是伸手在一堆羊毛里，带着牧场冬日的舒适与王嘉尔心脏的温暖。

“和他打个电话吧，和Jackson哥。他大概想听听你的感谢。”bambam低头却挤出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苦笑。

“下次吧。”金有谦说，“他大概会想要我当年和他说吧。”

bambam惊异的抬起头，大概是想起自己被王嘉尔强迫着拉去选礼物的时候对方激动难耐的表情。什么时候他能够猜透他的心了。心头的酸涩比吃咽千万只柠檬更加深刻，简直像是金有谦亲手举着刀一片片剐下他的心脏。

bambam很想体谅自己的哥哥，但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已经被金有谦分割成一小块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的国土了呢。

bambam的眼睛好疼。

“去便利店吗？我想喝奶昔了。”金有谦邀请他，在这个平安夜快要来临的黄昏。

“什么？”大概是想到自己可能要和金有谦两人肩并肩路过满是欢快悦人，充满温馨气息的街头，有点发愣。

“我说便利店！你去不去呀？”金有谦加大说话的力度。

“去，去，去。有谦你等等我去穿件衣服。”着急忙慌的往卧室跑。

金有谦摸着桌子上的围巾，想了想还是拆开了外面的塑料包装。把头埋进围巾里，闭紧双眼，耳边是bambam收拾时乒呤乓啷的声音。

金有谦系紧围巾，旋开反锁的大门，走进白色的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