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烈日烘烤着整个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沥青气味,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不断地席卷翻滚,树木、站牌、护栏、路面甚至是行人看上去都热得发烫。而此刻的你却宅在家里,拉上窗帘吹着空调,大口喝着冰镇的冷饮,和朋友五人黑的LOL刚开,电脑旁放着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更别提冰箱里堆满的雪糕冰淇淋······
现在还热得不够狠,再过一个多月大家才能真正达到上述境界,可我却已经迫切地想回家了,倒不是因为Altera实验课的Final Project很有可能死在曾喻江手里,也不是因为放假之后有蛋疼的实习会耽搁观看世界杯,更不是因为偏花在朋友圈转发的那条“西瓜+空调+睡觉+电脑+手机+满格wifi+冷饮+大热天也能喊出来的好友+一个爱你的人=一整个夏天”,而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210寝室经常会发生灵异事件——
每当夜色渐深,门窗紧闭的寝室里总会离奇地出现一种昆虫纲双翅目蚊科多细胞夜行性未知生物,它们成群结队地在整个寝室里肆意飞舞,飞行时平均每秒翅膀震动594次,这样的振动频率使我耳边始终响彻着“嗡嗡嗡嗡”的诡异声音。最可怕的是,它们不怕蚊香、无视花露水、魔免空调、天生邪恶和耐久两项光环,每次我与这种异次元巨型怪物的激烈搏斗总是以我浑身鲜血淋漓的彻底失败而告终,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它们,我想这四个字只能是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穷凶极恶、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虽然这起事件看似独立,不过如若追朔历史,却亦有迹可寻:公元1922年11月26日,在埃及“国王之谷”一座金字塔脚下的地下通道里,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和卡纳冯勋爵打开了一座封闭了三千余年的古代埃及法老墓门,卡纳冯勋爵接过霍华德·卡特递过的手电,向墓室里一照,隐隐约约看到了排列整齐的饰金战车,体型庞大的镀金狮子,造型诡异的怪兽卧榻,不计其数的铁笼箱子,以及一座近两米高的法老雕像金棺······
扯远了,不过在冬瓜没日没夜喷洒着有毒有害的驱蚊花露水和空调设定温度低到连我们都觉得很冷的情况下,210依旧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惨烈景象。更有甚者,如果三人已经爬床躲进防空洞中,那么剩下玩电脑的家伙基本就没得玩了,或者说只有被玩的份了。这还没完,就算安然躺在蚊帐之中,“嗡嗡嗡嗡”的嘈杂声隔着一层薄薄的蚊帐在耳边此消彼长,总让你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怀疑,生怕蚊帐哪个角落没有被掩实,但有时明明已经360度无死角那种“嗡嗡嗡嗡”的声音却离你越来越近······
昨晚我问小娃儿:“你们寝室有没有蚊子?”
我已经产生一种条件反射了,就是随便和谁聊几句便忍不住要问对方寝室里有没有蚊子,不过大部分的回答皆如“我住六楼,蚊子什么的还好”、“用点花露水不就解决了吗”、“我回家去了,哪来的蚊子”······没想到小娃儿的回答是:“我一晚上10+。”终于遇到了同道中人,我顿时热泪盈眶,就此问题继续和小娃儿探讨下去:
“我也是,运气最差的时候也有5+的保底消费。你们寝室有没有空调?”
“没得。”
“我们有空调,而且空调开得我们都已经感觉很冷了,但还是要10+,不晓得这些蚊子到底怎么生起的。”
“······”
后来小娃儿就再也不理我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冥思苦想一整夜后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他忙着看我推荐给他的动漫《永生之酒》,无暇继续和我探讨;也有可能是因为最近活动开展得愈发厉害,我俩讨论的敏感话题被有关部门技术屏蔽了;还有可能是因为前天他问我“5+1 5-1是啥子?”时,我只回了他一句“我不晓得你在说啥子!”外加一个抠鼻屎的表情······当然,最没可能的就是因为他觉得连我们都装了空调,他们却还没有,暗自不爽把我拉黑了。
写到这儿差不多了,突然想起最近自己在读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当中有经典的一句:“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游戏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自然,当蚊帐里面有蚊子时,境况似乎也大抵如此。而先生毕竟是学富五车的大智者,于是又在书中暗藏了此类困境的精妙解法——
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好的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