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生的边缘走到如今的莞尔,不知不觉地,总会察觉到灵的存在。这个灵,有一种人生如轻梦一般的萧索和枯寂,还有对于人生种种游戏的轻蔑与麻木。渐渐,活得越发没有感觉,就是枯索的蚂蚱在同样枯索的枝叶上等待秋的降临。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等待,大概就是此种感觉。消灭了感觉的意识,是一种精神的圆寂,也是撒手人寰,和悲伤的情思。浮世中的花红柳绿,情人的笑靥,金钱的璀璨,还有人世的羁绊,无时无刻,不在提供痛苦,抑或是痛苦的根源。从人生的角落,走到了另一个角落,灵的触感也在愈显清楚,孤独,就是最高的灵。
无时无刻不在苦夏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的心境,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脑组织,构成了自我感觉的世界。存在主义说,人是自由的,却是天生的没有意义,那这自由又有何裨益?又或者意义本身就是自由的桎梏,两者不可兼得?也许,人的身体里,有一个灵,它每时每刻都向往自由,却要受到价值的枷锁。灵和人生的价值,是一场艰苦而卓绝的斗争,抱歉,用了个官方的口头禅。日本人似乎更知悉灵的存在,以是在他们的诗文中,仿佛草木也在与他同思同感。究竟草木是否有这样灵敏而忧郁的内质,科学证明不出。究竟世界是意识的世界,还是物质的世界,抑或意识就是物质,物质就是意识?然而灵的存在,自由的存在,是永恒的,也是可以支配物质的。
从前总是会幻想,自己会得神人之嘉佑,或者自己本身就是神人。现在想来,却也并不可笑。人生来的价值只有和亲人之血缘联系,所以,人生的核心任务就是寻找价值,而幻想的神人就是自身价值的幻影。叶公未必不好龙,只是龙的到来,让自由的遐想与憧憬化为乌有。灵是女娲吹入泥团的一口气,所以无灵不为人。然而灵之存在,也是人生最大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