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翻元曲:欢快的市井气

文_刘朝涵   21天写作训练营成员

在同事家做客,等候午饭期间,偶见一本超级MINI的口袋书——《元曲三百首》,深蓝书皮,大概是常见口袋书的四分之一大,看着样子可爱,拿来一番。一曲一页,不带注解,字号是刚刚能看得清的大小。

本来是随手一番,没想到却是合适的饭前读物。欢快的市井气息,生动的生活情趣跃然纸上,好像千百年间,物质文明再怎么变化,我们和古代人的一些感受是一样的。哇,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说一首小令《赠茶肆》,这就是一首古代版的软文。作者以消费者的身份背书,亲身试验,告诉告诉各种路人甲,这茶特别好喝,快来尝一尝。

“茶烟一缕轻轻飏,搅动兰膏四座香,烹煎妙手赛维扬。非是谎,下马试来尝。“

热茶上一缕清烟飘着,搅一搅茶汤,这香气就弥漫四座。怎么能不好喝呢,这茶可出自扬州有名的煮茶高手。我可没有吹牛说谎啊,你自己下来尝尝就知道啦。

你看,这不就是咱们最常见的小广告吗?最后还不忘号召行动,结构相当完整。

还有一首《沉醉东风》,说相思的,也十分有趣。

“相思犹如讨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

曲意浅白,都不需要去百度就能读懂,忽觉与几百年前的古人并没有什么代沟。而且,千古相思都一样难捱嘛。

相爱不相见的时候,可不就是被讨债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发愁,不知道为什么百无聊赖,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和小小的埋怨,看什么都不顺眼。可要是得见真人,这些莫名情绪又一秒消失不见。

上回年纪小暗恋别人的时候,狠狠地体验过一把这滋味,大概叫干炒心尖。

又联想一句元曲,在张晓风的散文里看见的,记得不全,只知道这么两句。

“不是不相思,不是无才思,过清江,买不得天样纸。”

大概这个小伙因为没按时写情书,又怕女友不高兴,赶紧解释打预防针:可不是我不想你,也不是我没文采,只是我跑遍了清江两岸,买不着天那么大的纸。也就是说,说不尽的相思意,让我买不到合适大的纸张。

多么狡黠的小伙,很有段子手的潜质。我想姑娘听完这解释,大概又气又笑,含嗔带笑地打他两下,然后两人各自笑开。

从前慢,不知道是不是因此也多几分耐心。想出这么好的理由,就算是偷懒骗骗相好,想出来的理由也不让人觉得敷衍。当然现在也有好多恩爱的段子,能让人回味一阵子的那种。我总觉得,不深入生活细节的表白,大概不足以成为爱。

被一个人一辈子,这么认真地找理由,认真地“应付“,是不是感觉也还不错?

闲翻元曲三首,相逢古人的市井生活,一样得欢快热闹,一样地爱惜细节,于是满心欢喜,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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