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房，我可以等你
文｜暗香清影
01
邻居小五要结婚了，这个消息让我诧异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五年龄可不小，三十五六了，兄弟五个，他排行老小，就叫小五了。他在锲而不舍地相了上百次亲，总算盼到了姑娘愿意结婚的消息。
结婚仪式选在小镇最大的酒楼“福东长”。装饰高档豪华，很气派，虽地处小镇，但由于服务周到，菜品新颖，口碑很好，方圆百里的人，需要大型请客聚会，都会首选这家酒楼。
亲朋好友捧场的人很多，小五那不很年轻的脸上荡漾着三十多年来最开心、最幸福的笑容。
从这一天起，小五就要告别单身狗了，家里的小洋房里就有了女主人了，那辆白色的“上海大众途昂”轿车可以载着女主去十几里开外的临镇吃宵夜，去百里外的杏花山赏花了。小五的灿烂生活开始了。
大伙都夸小五有出息，新媳妇眼光好，看上了能吃苦耐劳、又能挣钱的小五。
小夫妻俩巡回穿梭在人群里敬酒，大伙看着西装革履、精神焕发的小五感慨纷纷。
邻居二婶说，小五你这几年在哪发财呢，房子盖得那么阔气，车子也有了，要不媳妇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娶进门呢。
二叔说，小五要是早几年娶上媳妇，小五妈就不会病逝前还愧疚着：都是家里太穷，耽误了小五，耽误了自己抱孙子……
舅妈说，可怜了小五妈，那些年家里实在困难才耽误了病情……
02
这里的农村流行早婚，十年前小五妈还在的时候，二十五六的小五已经是村里的“大龄小伙”了。小五的那些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他们刚二十出头就一个个结婚了，再迟两三年，适龄的姑娘就被抢光了，即使出的彩礼再高，也“断货”了。
那时小五很羡慕同龄的那一伙，曾经一起掏鸟窝的、穿开裆裤玩泥巴的、上山下沟偷果子的伙伴们一转眼都成了一家三口，只有他形单影只。
小五不止一次望着家里仅有的三间土坯房、一头哞哞叫着的牛和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心里凄凉极了，看看家里的房子，他就知道相亲成功的几率有多渺茫了。
小五很感谢远房表哥。
那一年，小五妈病得很重，凡是能想到的亲朋好友都借遍了，欠下一屁股债，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境里，一家人拿不出最后一笔手术费，小五妈的病彻底恶化……
小五很颓废，看着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家，整日里酒不离口，更不用说他妈临终没抱上孙子的遗憾了……
表哥扔掉了小五的酒瓶，指着鼻子狠狠地痛骂，是男人就别这么孬种，整天窝在家里做什么，要娶媳妇就跟我一起去创！
小五去了，在城市高层的樯坯间当小工。
自从高中毕业后一直赋闲在家的他，每天擦拭的除了汗水，还有泪水。
时间久了，老板看到了小五的诚实、吃苦和勤劳，工资如砌墙一样慢慢涨上去了，他从最基层的小工也升格为掌握精准技术的大工，月入上万不再是个神话。
小五的心里又开始萌动了，得把婚给结了，有家才心安！
小五拆掉了破烂不堪的土坯房，盖起了六进六出的三层小洋楼，买了三十万的小轿车，置办了一套劲霸男装，昂首挺胸地去相亲了。
这一次相亲，出奇的顺利。
姑娘是小五十几年前就认识的邻村姑娘小爱。
小五问，你咋看上我了呢？
小爱低头侍弄着头发说，我要嫁的是你，还有你家的小洋楼。
小五心里悻悻地骂了一句：“TMD。”
小五问：“前面相亲时咱俩就见过面，那时你不同意，现在咋就愿意了呢？”
小爱就涨红了脸：“我没有不同意，我说没房我可以等你。”
其实小五比谁都清楚，这年头，姑娘嫁得寒酸，彩礼要得比别人家少，结婚场面不够排场，都是村里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一种风尚一旦成为风俗，谁都不要试图去对抗。
不会低头的人，注定要被碰得鼻青脸肿，小五妥协了。
别咒骂这个世界太物质、太TMD功利，没钱你什么都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基础的物质保障，才是爱情花前月下的前提。
每个女孩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做父母的无非希望自己的女儿过得幸福美满。
所以每个深爱女孩的男孩，请都不要埋怨别人太物质、太苛刻，你能做的只有不断努力，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又有谁能说你不好呢？
你没有房，我可以等你。
但我更希望，我们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