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现在的人不知怎么了,总喜欢有意无意地把自己描述的很惨。明明每天平平淡淡,可却总要在朋友圈里无病呻吟,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总是觉得全世界我最惨,我这么努力为什么总是这么惨!殊不知,每个人都在辛苦努力地往前走,谁的生活都不是很容易,并不只是你啊。
那日午后,见完朋友正往回走路过新街口剧场,闲来无事买了张相声票。那一场虽然没有所谓的腕儿,都是些小演员,可是印象很深。其中有两个演员叫靳鹤岚朱鹤松,他俩是地地道道的天津娃娃,所以我平时稍有关注。
那场俩人表演《当行论》,和当铺有关的一个作品,其实并不好表演,毕竟现在当铺已经基本远离了我们的生活,对于人物的塑造和具体细节的叙述都要求很高,但现场气氛并不沉闷,依旧是俩人特有的火爆,观众笑声此起彼伏。
节目开头,逗哏靳鹤岚说,我国是礼仪之邦,但是礼仪也要适可而止。捧哏朱鹤松表示礼多人不怪。靳鹤岚便举了个例子: 如果去便利店买烟,售货员过分礼貌会吓跑观众。比如:
顾客问,中南海多少钱? 售货员说,八块。然后给顾客鞠了一躬。
三五多少钱?售货员回答,三五一十五啊,接着给顾客作揖。
那中华多少钱呢?售货员说,对不起,中华卖没了!紧接着跪下来磕头给顾客行大礼道歉。
这个包袱使得全场观众大声叫好,鼓掌起哄。其实这块活我之前听他俩使过,看视频觉得没什么。这一次在现场,我刚好坐在逗哏演员正前方,他跪下磕头行礼的时候,我真的笑不出来,心情很复杂。
我知道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演出效果,和拍电影电视剧是一个道理。可是看着一个身高马大,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老爷们满头大汗,跪下来磕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为了演出效果,为了自己的饭碗,为了生活,总是要牺牲一些,谁也不容易啊。演员们卖力气演出,我觉得作为观众要给予最起码的支持,这也是我看演出不爱看手机的原因,互相尊重吧。
散场出来,刚好迎面看到他俩吃完饭往剧场后门走,我冲他们招招手:“还没走吗?”他俩也认出了我:“啊你好,还不能走,我们晚上还有演出呐。”也许以后会火,也许一直默默扎根小剧场,希望他们每次的演出都可以圆满。为了生活努力的人是值得被尊重的。
02
那天麒麟剧社专场演出,这是我第一次现场听戏,小时候跟着姥姥姥爷在电匣子电视里听过,所以对戏曲并不怎么了解,我以为到最后会困会腻,但是真的没有。
这次演出持续了4个小时,一直看着演员们兢兢业业,唱念作打,时间过得还挺快的。演出落幕陶阳哑着嗓子一直在鞠躬,一直说着谢谢。看得出,他很激动,也很感动,其中也有些许遗憾。
这次的演出本来是给赵麟童老先生的汇报演出,这出戏是当年老先生教给陶阳的,没想到演出前一天老先生去世了。 之前排练的时候陶阳的膝盖受伤了,腿不能打弯儿,走路都有些困难。可是舞台上演员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改变或者省略某些动作情节。该跳就要跳,该翻就要翻,陶阳他确实做到了。
他是真的喜欢唱戏,最开始每次演出都要赔钱,观众很少,没有固定演出地,没有固定演出时间,可是他没有放弃,他们没有放弃,这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演员们,在这条崎岖道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进,没有放弃。时至今日,终于慢慢有好转。这其中的艰难困苦不言而喻但我们也无从知晓,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因为热爱,所以坚持,因为不服输,所以就要折腾。真的没有什么比这更打动人的了。
03
演出结束从三庆园往外走,沿路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游客也早已散去。白天阳光很足,到了晚上气温刚刚好,吹着小风搭配着当时的心情,还挺舒服。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慢慢地走到十字路口,听着周围的人在讨论刚刚的剧情,有的在谈论吃喝玩乐。
不远处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有些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他走到墙角,在一批共享单车旁边找到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娴熟的开锁,便推着走,背着一个已经洗得发旧的双肩背包。不经意抬头看他的脸,他就是刚刚在台上跑龙套的成员啊,脸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眼睛和印堂还带着妆,额头微微冒着汗。周围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周围一眼,推着车沿着大栅栏一直走,疲惫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一句单独的台词,没有机会从他的语言中判断出口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知道他的生活经历,更不知道这一场四个多小时他到底能得到多少报酬。我想,他对戏曲也是真的热爱吧,和其他演员一样的热爱,甚至程度更深。他的内心是不是也有一个梦,或者说,遥不可及的梦。 默默地,脚踏实地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
04
演出接近尾声的时候,收到了高中同学的消息:“老同桌好久没见了啊。下个月我要结婚了,你可一定要来!”
什么??我这刚辞职没有收入来源,居然还要参加婚礼!由此可见,生活可真艰难!算了,不玩了,明天回家搬砖去!所以,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手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