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走进树林的时候,我全身的不自在,陈白玉躲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她也很害怕,我们都感受到如狼一般的眼光。
已经没有多少人继续躲在树后了,他们都站了出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们眼里的敌意非常明显,我紧握住树枝做的棍子,这根树枝很粗壮,如果没有它,我篮子里的果子现在已经被抢光了。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所有人都看着我,他们不在乎是否赤身裸体,没有人在乎,都光着腚展示在我眼前,这让我坐立不安,我看到了刘宇轩,昨天说他很饿的那个人,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
他第一个开口了“能给我两个吗,我和我朋友需要两个,谢谢你。”他们的眼中有祈求。
我愿意给他们,虽然我和他们不熟,但是我愿意和他们做朋友,只来自于感觉,他们给我的感觉有些可靠。
我和陈白玉的两个篮子里有十几个果子,现在在几百人虎视眈眈下它们成了负担,越快给出去越好,但是我必须留下四枚,我还没看见大叔和小姑娘,他们应该还没回来,否则一定会来的。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好地方解决吃喝,所以一定要给他们留下四个。
我扔给刘宇轩四枚果子说“一天一枚是受不了的,你们一人两个。”
我的篮子里只剩下三枚,这让我轻松不少,我觉得我捧着的不是果子,是炸弹。
所有人都朝着刘宇轩看过去,我听见了喉咙蠕动声,因为在这附近有几百人围着,无论什么声音都会被无限扩大。
他们互相也听到了,上百人的喉咙在蠕动,他们互相听到互相的声音,眼神逐渐的失去了清亮。
“昨天,他们一人吃过一个果子,现在又又果子了,我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我的嘴里好像有沙子,我的舌头好像石板,我早已经没有口水了,给我两枚吧。”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妇女伸出手朝我走过来。
伴随着她,所有人都在靠近我,我有一种想要后退的压迫,我还是不信他们敢抢我,我的身体好过他们,我有看起来有战斗力的棍子,他们不敢怎么样!
而这个妇女她很可怜,她确实很难受,就如她所说的那样,但是我不想给她,我想给年轻人,我下意识的觉得她是一个拖累,除非我能养她一辈子,她不可能会有改变,她只能伸手要果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这来自于我的直觉,和我对一类人的印象,有那么些人一旦到了五十岁以后,甚至三十岁以后,他们就像死人一样等死,他们很可怜,但是无论如何可怜,他们都不会行动,不会思考,他们说无知是福,并以此为荣,他们有时候傻笑,如果他们不走运,环境对他们不好,他们就这样被折磨一辈子,可怜一辈子,他们的口头禅是,又能怎么样呢,每个人都一样。
我一边觉得他们很可怜,一边很讨厌他们,我不愿意把果子送给他们,这是一种浪费,只有十几枚果子,却有上千人,虽然我都不认识,不知道谁真正配这些果子,但是想要从我手里拿走食物,最少要通过我的直觉,如果有本事,那就骗过我的直觉,在我这里骗一个好印象,我这样敏锐,我可不好骗。
“我求你了,给我吧,我错了,对不起,我已经这样了,我快死了,我从来没这样委屈过,我他妈是老板,我没想过我有今天,给我两颗果子,让我活下来,我朋友很多,我带你去找我的朋友,以后无论我走到哪,我都不会忘了你,你会生活的比谁都好,相信我,我叫江浩你听过我吧?你应该认得我吧?你应该相信我,我很少承诺。”昨天那个和陈白玉扭打的大肚子男人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风采,变得和妇女一样可怜。
他已经这样了,我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打击他,我想“连个女人都能制服你,还要和我承诺,你要把二十二世纪的荒谬带到这里来吗?这里没有弱智,只有野兽,你可以有很多蠢货拥护你,你无法用你肮脏的那套对野兽使用。”
这时有人突然扑了上来,我早就想到很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我应对迅速,抓住棍子,用尽力气抽过去,棍子有拳头粗,打到他身上不是抽,是砸,挥舞起来不是甩,是抡。
我把后背的力气都用上了,这一棍子砸在他肩膀上,他捂着肩膀倒下去,惨叫着,看样子我有点心慌,我怕给他打坏了,我刚才的力气用的太大了,一点没留情,我有点后怕。
但是我没后悔,必须要这样,我拿着棍子看向其他人,我看谁还敢抢。
同时我还很心虚,现在距离昨天中午仅过了一天,他们已经这样了,继续下去,他们一定会疯狂,而且他们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更听不进去我说什么了。
但是我必须说,我说“想要果子可以,我知道哪里有果子,哪里有水,有果子的地方很危险,那里有野兽,有水的地方不怎么危险,我还没发现有人或者动物的尸体,但是我没在那里呆太久,所以我也不确定,谁想走出去,我就带你们去,想白白从我这里拿果子,别做梦了,这么多人,我帮不了你们。”
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很多人听进了我的说话,他们开始打听起来。
“哪里有水,离这里多远?”
“外边倒底野兽多不多,你们遇到过野兽吗?”
“你保证我们走出去不会遇到野兽吗,你怎么保证?”
……
我很惊讶,第一次,有人听懂了我说话,二十七年,无论我说什么,都是疯子精神病在发疯,没人对我感兴趣,没人能听懂我说什么,我要表达什么。
第一次,竟然都听懂了我说话,我很震惊,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发生的突然,我来不及思考。
我以为我和别人的理解不一样,或者我嘴笨表达不好,或者我是个奇特的人,无论说什么都很古怪,现在,我却发现没有一切问题,我和所有人一样,没人听不懂。
我一一回答所有人的问题,我告诉第一个人,在西方有水沟,有点远,具体多远我不知道,如果太胖虚弱的话会很累。
我告诉第二个人,我觉得野兽一定很多,但是野兽有领地,不会很密集,我运气很好,没遇到野兽,每次都绕来了,所以外边是不是危险我不知道,有动物的地方都不会安全,有果子有水的地方也一样,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和第三个人说,我保证不了,如果你走出去,很可能被吃了,我昨天见过一具尸体,肚子被掏空,他看上去很有钱。
和第四个人说……
所有人都听懂了我说话,我们的沟通没有障碍,没人反驳我,没人说我神经病,没人说我多管闲事,没人说我幼稚,没人不耐烦。
我惊讶的一个接着一个解释着,说着我知道的一切。
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沟通变得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