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兰州,继续西行进入青海境内。
青海湖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长105公里,宽63公里,环湖周长360公里。长度是辽源到长春高速公路的距离,宽度是辽源到东丰县的距离,周长比辽源到沈阳高速公路的距离还长些。我把地图上那一汪蓝色从青海高原落到东北平原,换算出青海湖有多大。
第一次去青海湖,是“五一”那天下午。汽车门一开,寒风卷袭而入,气温只有5摄氏度。我从南岸私人承包的草场大门走近湖水。
湖面如海一般辽阔,水天共一色---灰蒙蒙,接近藏蓝色。不远千里而来,遇到个阴天。湖边有两头打扮漂亮的白牦牛,安静地等着与人合影。几匹拴在桩上的马,悠闲地看着远方。几个穿棉藏袍的人,从临时居住的帐篷里迎上来。藏人两手抄在袖筒里,用清晰的普通话问:“骑牦牛照相么?”“骑马么?”
这就是青海湖?
是的。立在沙质土上的大石头,明明刻着三个大红字“青”“海”“湖”。白牦牛也是高原地区特有的动物。
我知道此时不是青海湖最美的季节。凛冬已过,春天尚未到来,现在更像晚秋。等到6、7月份,金银滩草原草长莺飞,金露梅和银露梅花开遍野,枯原披上茸茸的绿毯。天是天蓝色,湖是湖蓝色,白云在湖面上悬浮,如果踏上绳梯可以步入云端。这时候,青海湖才迎来美好而短暂的时节。
一年中,反而多见干旱、大风、沙暴、冰雹、霜冻这种天气。在这种环境下,触发诗人王昌龄的悲壮情怀:“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时间再往前回溯。公元641年,有一支队伍慢慢走过青海湖。人们骑着马,牵着骆驼,驾着马车,从长安走来。骆驼身上驮着很多箱子,里面装有一尊释迦佛祖像,装着珍宝、锦缎、药方、食物、种子,装着各类书籍包括建造与工技、诗词文赋、农业技术、佛经、史书、医典、历法等等。其中有一辆装饰华盖的马车,美丽聪慧的文成公主坐在里面,正在思念远方的家乡和亲人。她受皇命嫁给吐蕃王松赞干布,赶往吐蕃的都城逻些(今西藏拉萨)。她想不到在唐蕃古路上一共走了三年;她想不到公元2006年,青藏铁路通车;她想不到公元2009年,京藏公路109国道通车。
湖边的旅店背靠雪山,看起来不高,像丘陵地带的山丘。当地人告诉我这是青海南山。山顶上醒目的积雪说明它的海拔超过3000米。除了青海南山,青海湖北面是大通山,东面日月山,西面橡皮山,这四座大山海拔在海拔3600~5000米之间。造成高山显矮的错觉是因为青海湖湖面海拔3196米。
气温下降到0℃,旅店房间没有空调和暖气。不过有幅风光画嵌在窗框里------夜色中的青海湖------我住的是一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在兰州买的密封酸奶杯胀得鼓胀的,不假思索扔进垃圾桶。独立包装的饼干怎么也一只一只鼓足了气儿?惊觉自己的肺也是一样。怪不得乏氧头晕,得大口大口地喘气。
夜里醒几次,掀开窗帘朝外看。盼星星盼月亮出来,盼天晴以观湖上日出。凌晨5点天还没亮,地上发白发亮,原来下雪了。
地上的薄雪并没完全遮住荒原的黄绿和土褐色。南山脚下散布着几家旅店饭店,进行季节性经营。一条公路消逝于天际。向西到格尔木,然后折向西南过巍巍昆仑山口,随后进入三江源地区。 三江源的卡日曲是黄河源头, 沱沱河是长江源头,扎曲是澜沧江源头。这里被喻作祖国的水塔。再穿过可可西里,翻过唐古拉山口,过羌塘,最后到拉萨。这一路遇到雪山、冰川、沙漠、戈壁、盐湖、盆地、湿地,可能遇到狗熊、野牦牛、野驴、岩羊、狐狸、獐子、旱獭、狼。这是一趟惊心动魄之旅,一趟涤荡心灵之旅,一趟震撼人心之旅。我在想象中完成了一次青藏公路上的壮游。
暗空下的湖面一片藏青色,比第一次看到的颜色更深,更黑。落下来的雪不似东北的雪又绵又粘,它像是一片片、一朵朵飘下来的。在5月,一部分雪落到地上,一部分在半空中化为水珠。起风了,风挟持着雪刮得更加强劲有力,高原上的雪凭借风之威也显出了气势。只隔一个夜晚,我看到初冬的青海湖。
第三次去青海湖是意外之喜。早上离开青海湖,随旅行团去茶卡盐湖,下午原路返回去西宁,青海湖是必经之路。
喜的是天气转晴,高原景色尽收眼底。远方连绵的雪山一直相伴,公路两侧有时是沙漠戈壁,有时是草原。蓝天白云下的青海湖显出靛蓝色,离开茶卡盐湖后不久就进入视野。团里队友们很兴奋,认为这才是青海湖本来的模样。当路过前一天所到同一地点时,导游再次给大家机会亲近青海湖。
清晨的雪早不知踪影。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早上下过雪。阳光热烈,却恰到好处。几匹马低着头仔细寻找草地上的嫩芽。白牦牛盛装出场,它的日常是与人合影,充作青海湖的背景。一派早春气象。
我一共去过青海湖三次。一次是晚秋,一次在初冬,第三次于早春。只不过在24小时之内,横跨两天。单单青海湖,让我领略了青海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