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就医行述
何水长
陪张先生从成县回来,夜夜难眠,日重一日,十一月中药西药整整吃了个不停。先是杨大夫的中药吃了二十多付,没有效果又吃西药,结果还是夜夜不眠。干脆什么也不吃了。那一天我到安化买了五十斤猪肉,松华江拉回来后,又洗又切又在炉火上熬炼成臊子。忙了一天,晚上睡着了。醒来后那种头脑昏晕双目模糊鼻干耳鸣两鬓血脉跳动的感觉消失了。由此想到要加强煅炼,正好在白龙江边碰到了同样被失眠折磨着的路志珍老师,他说你要看看昵,那样熬着不是事情。说他到华西看了效果很好。你去看看。他给了我黄牛的联系方式。星期三我打通了黄牛的电话,周五可以看病。
周四花180元买了从武都到成都的大吧车票。经过六个小时高速穿越到五块石车站。掐巧我一块坐车的有一个我女婿同事的母亲也去花西复查心脏搭桥的手术,有儿子来接她,不然我摸不着华西医院。我们吃了一碗刀削面。不一会儿子领着个小女子来了。她妈说那是儿子对像,从湖北学校赶过来在汉中会面后昨天先到华西的。
我们转了几转在火车站找到地铁口,乘地铁直到华西。联系到黄牛说明天早上六点西门诊一楼去拿挂号手续。说好后只得找家宾馆住下。老乡住在如家宾馆,我也只好登记在一块儿了。又是180元。晚上吃饭我请了她们三人。花了120元。之后也就回酒店里看电视。也不可能和她们聊聊天。电视越看越清醒,一点钟了都没有睡意。强行关了电视睡觉,就是睡不着。静静地躺着,心中放下一切意念,但是真的是唐僧管不住孙悟空,她又跑了。
我陪妻子到虎湖北洪湖风湿专科医院看妻子的类风湿关节疼症状,我们也是从武都出发到汉中,再等待买了火车票坐武汉,又从武汉坐汽车到洪湖,打问到类风湿专科医院。妻子已经承受不住了。湖北根本没有妻子可吃的饭菜。一路没有吃东西。晕车呕吐得苦胆水都吐干了。武汉也没有吃一点什嘛就坐地铁由北穿江到武汉南站了。坐上汽车又是三四小时。陪老婆转看了几家,喝了家的半碗稀饭。我那时睡觉可以,妻子浑身疼,膝关节疼,脚手心烧,全身热汤,我们只能给予第二天的检查诊治了。我宽慰了妻子好些话语,她终于睡着了。可我睡不着啊。妻子才44岁啊,要一定治好她的病啊。我虽睡不着也是精疲力竭了。一个呼笼就天亮了。睡在门外的病客的床整晚响动不停,看哪脸肿的样子,也是病得不轻。我问妻子睡得好不好,妻子说在车上摇了一夜。我再也不出来看病了。治不好了,就不治了。早晨去挂号排队,等到十点多挨到妻子,医生望闻问切诊询后,做个风湿因子检查吧。妻子很快就做出来了。我们一看比武都查的高出60。武都是90。医生看后说,病就是类风湿,这难治。开些药回家吃,这是不死的癌症。我心中的悲戚如火烧着喉咙,妻子的泪水浸满了眼框。我又充满希望地说,好的,有我,一定能治好的。……我们取三千多元钱的药,哪天下午赶到了武汉南站。出站发现饺子,劝说老婆才吃了一碗饭。两天了,算是吃了两碗饭。坐地铁赶到汉口,又买了回汉中的火车票。找了店随便就住了夜。煎熬难忍又归心似箭。妻子一路颠簸呕吐不息。东倒西歪全然不顾。我此时此刻扶也不是抱也不是。我无力无助,如坠深渊。最后我也不说什嘛话,将妻子搂住靠在膝盖上,斜躺着,任由汽车筛糠。我用大母指掐住她的手豁口的穴位,让车撞击力度有点儿缓冲。好在我不晕车,但回到安化我双腿已僵硬了。妻子整整睡了两天。脸盘消瘦了一大圈。第二天吃了一碗酸菜面,又有了力气了。
我坐几百里路来,能看个什嘛情况哩?这一夜根本就没有睡着。仅仅是眼睛。孙悟空这个唐僧的心总是收不住。胡思乱想谁也没有办法。睡不着真难受,要酸背困鼻干头脑昏沉,双眼干涩,如石灰水浸泡似过的,迎风就流泪。用热水渥洗后,稍微好一点儿,但头皮发木,心慌意乱的感觉,让心怦怦跳摆。喝了一杯开水,吃了点东西,心静了。我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联系黄牛,他的电话已打过来了。我说我在如家酒店,他让我在门口等着,马上到如家酒店。他过来把挂号手续给了我,我说多少钱,他说给三百元吧。我们一同到华西门诊大门口,给我说就诊在二楼。他带着300元走了。到二楼等,从六点等到十点半,这是最长的岁月,这是爱因斯坦相对论中外星时空,这是一方恋人等待对方的焦灼期盼;我仿佛觉得头发白了一茬,伍子婿过韶关不也愁白了头发,我仅仅能算又熬了一个不眠之夜吧,人声鼎沸不像是夜里的清幽遥远的鸣响,人满为患也不是静夜里孤独的凄凉。排队等候的人们嘴唇如干裂的土地,双眼如流星划过,似乎是心中只盼怀胎九月的儿子一朝分娩。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压住性子苦苦地等着。等待电脑的叫号。
快十二点了,叫到了我。进门也是望闻问,也不切,我说一些情况,专家说,给你开些药,吃一月了再来。我说,你是老专家了,我在甘肃武都,来一会成都,那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啊!我来回坐车就要四百多元哩,还得驻店,来一会要花一千多块钱啊,你给我开上八十天的吧,专家说四十天的,我说你就开八十天得吧!她迟凝了一下,你在纸上一绕,顺手给我时说,下一个。
我的病看完了。取了药后,看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