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火车缓缓的开动着,这一路上至少停下来了三四回,刚刚过了肇庆站,我在茂名登上了这一趟由昆明去往厦门的列车,只不过我是个在中途上车、下车的过客,我的目的地是广州。而且,我也大胆的猜测,此行,多数人的目的地也是广州吧,毕竟,被动听到坐在我附近的乘客他们的谈话,几个去往广州工作的兄弟,那时正在相互询问工作情况,透露着你那要是好的话,还缺不缺人那样的语气,只是又压抑着那样的冲动,谈话不过浅尝即止,没有深入。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中年男子和一个岁数与我相差无几的青年男子(估计比我小)。我在意更多的是那个青年男子,黝黑的皮肤,轮廓清晰,自带的眼影特效更加显示出了他是来自中国土地的西方,难道会是始发站的昆明兄弟吗?没有阅历过几个省份的我判断不了。而且,我总有种错觉,他偶尔目光会放在我身上,因为眼神会与我交错,目光交织在一起,此时,我会选择漫不经心的一掠而过,不能让他看出我也在意到他。也许,是附近这些人就数我最白净了吧(除了女人),所以他才会好奇的打量着我,或许会想着这样白净的人是干什么的?谁知道呢,因为我也在想他是干什么的?相互间没有打量出什么结果。坐在我左侧的是一家三口,孩子才几个月大,看着这样娇小的婴儿,心里不知名的感觉涌上来,也许是想念我自己的孩子了。他们这三口子应该也是我国西方的,看着他们带着这么小的婴儿奔波千里到外务工,我总有点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我比起其他还在为了家人,自己,未来而努力的人,确实幸运了,很敬佩他们。虽然我很想知道他们收入如何,新闻铺天盖地的在说着务工兄弟们的收入比很多大学生都要高,讨论着教育的本质,殊不知,这些辛苦钱,也是血汗钱,诸如,我身为一名机务维修工作者,虽然工资保密,但是工作中会有各种保障,手套,口罩,作息时间都是得到了应有的保证,而他们大多数人,一双手套可能就会用到直到不能用为止,口罩也是直至每个缝里都布满了那些不知名的颗粒也不一定能得到有效的更换,作息时间也不稳定。因此,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我也好担心这样的一切都是还在为了未来而努力奋斗的我的臆想)。
到这里,我要特意说一下坐在这三口子对面还有个小孩,为什么说是小孩呢?因为我看他面貌也只是十多岁未成年的样子,希望不是他显得年轻的缘故。为什么我会特意提到他呢,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那双干燥的嘴唇,以及鼻子上那因为长时间暴晒才有的雀斑,刚刚还因为坐他旁边的两个美女们向列车销售员购买了两包所谓的特价糖果,导致他不知缘由的咧开嘴笑了,因为码字,我确实不知缘由,这一直接后果就是他干燥的嘴唇裂了,疼痛也使他意识到不妙,不断的用他那指甲缝还带着黑色泥土的手指去确认开裂的情况,一下不行,再来一下,估计是看到了淡淡的血迹,他用拇指抹去了食指上的什么东西后,不停的在抿嘴,中间还用舌头将口中的水份往嘴唇里输送,完了再次用手指来确认,我估计这一次用拇指抹去的东西是他食指上沾到的口中的水份吧。这个年轻的男孩也打量了我几回,我不知道他注意到的是我的白净还是我那略微突出的腰上轮胎,因为他的目光显然是由上往下看的(此处没有不可描述的东西)。
火车到现在,已经快要接近我路途的终点,而这趟车上的很多旅客还要持续坐着,躺着,站着。一路上我好几次都想拿出我背包里的一本书或者一份与我工作相关的资料出来看看,但还是按耐住了,如果我这样做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会显得自己很突兀。身边的人会不会一直的好奇的打量我自己?会不会想我这样勤奋的人是干什么工作的,一定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完了还会比较下自己,漫无目的的坐着,没有想看书的冲动,抑或想着当年有条件好好读书的话,此刻看书的会不会是自己呢?想到这些,我实在是没有看书的冲动。于是我默默的将耳机插上,点开手机文件夹,找到前天为了打发路上时间特意拷贝到手机上的电影,点击播放。
火车停靠佛山站后,又继续向前,下一站——广州,我要到站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