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是个惹人厌的东西,农语有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说词,可见它的可恶已是深植人心。
小时候在炎热的夏日,就在坑旁的的那棵大柳树下,听老人们讲古。还知道黄鼠狼是个灵异的家伙,有着阎王爷坐骑一说。
过去的农人生活清贫,有专一靠捉“狼子”卖皮毛的人士。收益也很不错,不过到得后来全富足不起来。他们的身体多都不好,最后赚取的些许银财都拿来抓药吃了。
想想也是,捉捕狼子需待冬日。苍茫茫大地它们无处觅食,为了生存不得不打农人的主意。或者偷拉农人的存物或者去咬邻人的小鸡。雪封的地面,不经意留下踪迹,捉狼子的就在它必经的路上下了笼子整夜蹲守。常以时日寒气入侵必然祸害了身体,得个关节炎肺气肿的也在情理之内。所以把捕捉狼子做了营生的人多有因了熬夜,精神萎靡和遇凉咳嗽的症结。
另外,听了奶奶讲过。她说狼子走进农户,一般都是拉鸡,却从不敢去了鸭舍。如果不小心踩了鸭粪,会烂了它们的脚丫子。平时见过鸡鸭拉屎,本没多少不同,难道对了狼子的伤害有着这样的迥异?又没哪个狼子面前给做过实验,全不知道奶奶的言语到底真假。
印象里狼子该在山坳树林间活动,至于我们平原地带的农村该是不太多的。不过很小的时候,特别是清冷的冬夜,常会听了满院子的鸡鸭乱叫,更有栖了树上的公鸡扑闪着翅膀从高高树上惊悚飞下的境况。这时候奶奶多会说了,又有狼子来了,催了爷爷起床去看。
夜间的狼子岂是那么容易看到,可就算看到了又能怎样,行踪诡异的它们自会在人的注视之下走脱,半夜还会不时来袭。天明起床只能无奈看了被它们咬死的鸡的尸体,还有的就是尸体都不能见,只留了一地凌乱鸡毛。
那年的腊月又遭狼患,周边的几家邻居包括我家,连续几夜都遭了狼侵,接连失去了好多只鸡。奶奶、婶婶气得叫骂,纵然咬牙切齿却也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叔叔请来村西的一个胡姓中年,听说他常捕狼子还有一套专门的工具,让他想些法子应对。
身材不高的他倒也热心,麻利地攀了我家枣树爬上高高院墙,在一个玉米秸垛顶来回逡巡,锁定了狼子的进出路径。然后回了家去,拿出了一个铁条袢就的长长笼子安放在那里,具体里面放没放饵料或者其他的东西不得而知。
看看天快黑了,胡姓中年踩了薄雪来到我家,关了屋门坐在堂屋里说话。先时人员很多,叔叔婶婶伯父奶奶,还有几个好奇的孩子。最后听了他说,狼子已经来袭过几夜,今天未必就来。捕捉狼子不光要有技术,还得要有耐心。言外之意,所谓的狼子已经拉过了好多鸡了,不会再饿肚子,今夜不一定会来。
几个孩子听了顿觉兴趣索淡渐次散去,我也跟了奶奶里屋里睡了。
不知有过了多久,被高低噪杂声音惊醒,听奶奶说狼子捉到了,现在就在院子里。果然我就听到了吱吱声叫,大概是要急于挣脱却又脱却不得。然后就是刺鼻的骚气,灌得满院满屋都是,浓郁得很,挥也挥不散去。
后来有给货车司机闲聊,也听他们说过,黄鼠狼这家伙很是灵异,出车的路上最怕碰了它们。要是打你行驶的路上横过,多半会要破败,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找些零钱投下,纸币或者钢镚都可,多少也没限度。反正他是每次都这样,他们同行的都有这个传统。曾经有一个刚买新车的他的邻居不信,从天津港口拉集装箱,出港口没多远遇到了横过马路的黄鼠狼子,别人纷纷抛钱唯他没有行动,结果抛锚在了路上。大雪封了高速,维修车辆不能赶去,硬给搁置了将近两天的时候。
这个司机是个喷子,虽然说得安鼻子带眼,毕竟是在酒后或者是有意的夸大,未必能信。不过我们的家乡,有谈到黄鼠狼子,除了厌恶之外,确有神异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