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强”,纯属偶然。可是,这偶然也来得太早了些。
昨天准备擦洗凉席时,才发现一只蟑螂竟以潜伏之姿宣告它的“主权”---它窝在袋子外部,随着我似有觉察的停顿和怀疑,在沉淀着灰尘的柜子底部,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在悄悄集结:这样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
黑亮的躯体机警地东蹿西逃,出于本能地躲避一场可能有的灾难。我对它们的感觉很复杂,既嫌弃又惧怕。
若是住在以前的老房子,它们在屋子角落里耀武扬威,或跑,或明目张胆地现个身,我一概任由它们猖狂,顶多弄点肥皂水喷洒在其身上,然后看着它们的爬行速度越来越慢,终于支撑不住,四脚朝天,哦,它们究竟有多少条腿,我一概不知,也不关心,只知道它们仰面朝天,终于一动不动时,油然出现的小小成就感,还有“投鼠忌器”的心态,一下子占据了上风。其实现在,我最关心的是这蟑螂到底是什么时候进驻的。上次听闻之先生说,我取出的青瓜被他扔了---若是被我看见有小强在上面逗留的话,我会吓死的,他说。我立马刹住了嗔怪的念头。
入住新居才三个月,房子里干干净净的,垃圾也及时处理,并没有值得蟑螂留恋的东西啊!要么,是从老房子里带来的“籽”?跟着我们搬了家。这一想,顿时毛骨悚然,可又无可奈何,况且,也有可能,它们从下水道或其他途径来到我们家做客,这就说不准了。总之,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我充满了抗拒和愤恨。
天哪,那时我真的不知所措,一个箭步过去,覆盖在它身上,还没踩到底呢,这一下悄无声息了---它们原本就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脚下。抬起脚,我看见地板上除了一滩潮湿的痕迹,却什么也没有。疑惑中,我暗自夸赞自己的勇敢:竟然敏捷地打败了一只蟑螂!以前只会大呼小叫让两个男人来帮助驱逐或打,如今,在情急之下,我的勇气居然如发了酵的面团,膨胀到出乎意料的大。
我骁着脚,四下寻找它的踪迹。不见证据,总不放心,也太可怕了。我将穿了许久的拖鞋---沾了小强痕迹的鞋扔进垃圾袋后,再趿着一双新鞋回到原处,目光四下搜索,终于发现滑行了一米的蟑螂尸体。
执一把扫帚,闭着眼,我将之划拉进簸箕里。那一刻,除了惊诧,还有尘埃落定后的释然。可是,我已经对袋子里的凉席产生了退缩,我停在那里,久久不敢挪步,尽管我相信,那里面早已失去了秘密,关于可以隐匿的秘密。
想起闻之先生扔过的那个全新的漏勺了。“你要是见过**在上面爬过,一定不敢用了。”难怪我找不到它的踪影了,如此,方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