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叮,叮,叮……”
棕色马的脖子下挂着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林间的鸟鸣、马蹄声和脚步声,寂静的林子里也有了许多欢快的气氛,赶马的几个汉子把长袖脱了挂在肩头,日头已到了中午,虽是春季,但高原的汉子们早已燥热不安。
系在马背上的箩筐里装满了羊皮、羊毛和各种牲畜的皮毛,还有青稞和青稞酒。藏区需要的盐和茶叶,云南需要藏区的物产,山间的盐马古道就像一条纽带,把双方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会子饭点,缉私队的应该不会设卡吧!”一个汉子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
“谁知道呢,还是小心点好,你们在这里看着马,我和达旺去镇子里把盐背上来。”洛桑看着不远处的镇子。
突然从路边林子里蹿出来几个身穿黄皮衣服的缉私队员,为首的头目拿着驳壳枪,后面的几个小喽啰拿着汉阳造,凶神恶煞地盯着这几个藏族大汉,寂静的树林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哈哈,今天钓到大鱼了。”头目洋洋自得。
“班长,这几个古宗的马骠肥体壮,可以值个大价钱嘞!”一个子矮小的队员不假思索地说道。
“弟兄们,扣下他们的东西。先把他们的枪下了,再把他们押到路边!”
头目气势汹汹的,队员们一齐冲上前去准备大干一场,简直是狗仗人势。
突然从树丛后面又蹿出几个青年,有两个人高大结实,手里拿着开山刀,反倒又把缉私队围了起来。
“姚岐,还认得你大爷我么?”
“是你,张大全,你怎么会在这里?”头目大惊失色,突然之间乱了方寸,手里的驳壳枪掉在了地上。
里面被围的藏族伙子们里外夹击,冲上前来的几个缉私队员被他们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形势突然间发生了逆转。
“缉私队的兄弟们,今天我们只是想和姚班长聊聊天,叙叙旧情,不想难为你们,你们可以走了,你们不用怕,我们保证姚岐不会打你们的黑枪。”
队员们顿时会意,想着平时姚岐欺压他们的日子,又看到局势如此,都不想给他卖命,倾刻之间全都狼狈地离开了。
姚岐见此情形,立刻傻眼了,“你们给我回来,不准怂!”
“大全兄弟啊,你看这一定是个误会,我们兄弟平时谁跟谁啊,你看你贩了好多次私盐,兄弟我也没难为过你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一马,你的恩情我永世不忘,以后兄弟我听你差遣。”姚岐眼巴巴地望着张大全,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又不时望着四周,看看是否有逃脱的机会。
“姚岐老弟啊,我听说你要娶我的兰妹,哥哥我左思右想,不知道给你凑多少份子钱合适?”
“切,咱两兄弟谁跟谁啊,还要啥份子钱。”姚岐自然的接下了张大全的话,突然间后悔莫及。
“不不不,大哥,兄弟我怎么能配得上你的妹子,镇里谁不知道你两是天生的一对,郎才女貌啊!连兄弟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姚岐毕恭毕敬地说道。
“姚老弟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哥哥我怎么有点信不过你。”
“天地良心啊,大哥,老弟我要是不这么想,让我……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姚岐手指着天空,心有顾虑地说。
一旁的李义松实在看不下去姚岐这奴才相。心里想到,老天不忍戕害生灵,不然你姚岐早该被雷劈死了。
“老弟啊,你说的这些哥哥我也知道,可是哥哥我是奉了阎王的旨,要送你走黄泉路,你猜猜我是怎么奉的旨?”
张大全对着身边的人哈哈大笑的说:“是昨晚我做梦梦到的,估计是阎王爷托梦给我呢。”
话音刚落,洛桑和达旺上来就把姚岐按倒在地。
黔驴技穷地姚岐就像发疯的野兽一般嚎叫。“张大全,你个王八蛋,你动老子试试,要是老子被杀了,你也逃不了。”
张大全蹲下来拍了一下姚岐的脑袋,“本来啊我还不想杀你,但你居然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啧啧啧,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形象,唉唉。”
洛桑和达旺把姚岐从地上揪起来,张大全怒火冲天,把刀刺进了姚妓的胸口,姚岐倒在地上。
“这一刀是为了兰儿!”
张大全又砍下了姚岐的头颅,“这刀是为了被你欺压的各族兄弟和全镇的父老乡亲。”
张大全上前拍了拍洛桑的肩膀,“多谢啦,兄弟!”
“多谢了,各位古宗的兄弟。”
洛桑生性豪爽,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举手之劳,再说了杀了他,以后我们马帮路上也少了一个敌人嘞!”
林子又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了一摊血,和土路上稀稀疏疏的脚印和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