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

也许我真的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

QQ空间里,有人抱怨蚊子多,有人伤怀最近的阴雨连绵,有人为一顿聚餐心情大好,屏幕里充斥着密密匝匝的小确幸所带来的、极致浓稠的快乐,像一颗颗扔进咖啡里的奶球;而我的空间里,却总是旅行时修缮仔细的精致的照片,和简单的与“我”无关的配文。我真的没有在故意抬高自己。我只是发自内心地,在小确幸的环绕中感到无所适从。这感觉,就像是坐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面对着黑洞洞的镜头,以及窥伺在镜头旁的无数双眼睛,发表出一段“真心”的致谢辞。我不讨厌分享。我只是讨厌表演。

我的“南墙”,是硬邦邦的地板,是沉沉的天色,是浓雾似的黑暗,以及一切不可控。人群让我感到不安全,因它完全是多股微弱的力所维持的、极易破坏的平衡;辩论让我反感,因为它是狡猾的交锋,将听者狠狠地抛向危险的来向,在思维的断层里寻找渗入的间隙。它们张开双臂,把控制权给你,而当你接过那友好的赐予时,你已然被缚住双手。

我以为真正的自由,只存在于不可控的环境之中。当我望向深渊,当我走入暮色,我感到心安。只有在这些我不为我所控、亦不为别人所控的情况下,我可以不为那些为了维稳而存在的矛盾所束缚。

我因矛盾而继续生活,却在矛盾的抛物线上来回向两端坠落。生活抛掷了我,我不快乐;可当生活接住我的时候,我却陷入更深的矛盾。至深之困顿,在于那困顿对你有取有予。我既不能爱它,更不能恨它。人有一百种方式去说服别人,却没有一种方法能完全说服自己去彻彻底底地相信什么。因为什么都是人眼里的绝对,他人眼里的相对。

南墙,也许能成为一种绝对。因相对于它,不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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