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元,不足两斤,西岭跑山鸡,老贵了,菜市上那些鸡,可以买个头大3倍的了。
老婆从西岭雪山镇买了一只西岭跑山鸡,准备炖了补补,鸡场主送到的日子恰在周中,暂时没时间弄来吃,就在院子里喂着,思量着待周日就将它红烧或者清炖了,饱饱口福。毕竟这鸡可是大有来头,《远方的家》所说的北纬30度,东方的阿尔卑斯山,杜甫老爷子笔下的西岭雪山啊,别的不说,那水可是真清凉,喝着雪山水,吃着山上的虫子满山跑的跑山鸡,想想都觉得馋,我就等着周末了。
下班回来,打开院门,鸡就一溜烟跑出去了,干啥呢?哦,出去啄草吃,啄虫子吃,女儿饶有兴味地看着,老婆就说,那你就遛遛鸡好了,我先做饭。
秋末冬初日短,才六点过,天色就暗了下来。
一声:“开饭了!”我们就往屋里走,这时只见黑鸡也一摇一摆地踱回院子。老婆像有所发现地说:“嗨,这鸡还聪明哒!”我心里想着:“再聪明也是鸡。”
谁想,第二天老婆给鸡喂食时,突然惊呼着说:“哇!鸡下蛋了!而且还是绿壳蛋!”三连呼把我和女儿吓了一跳,跑出去时,老婆正拿着鸡蛋“啧啧”称赞:“这鸡就叫黑妞了哈。”
我没答话,心想:“黑妞白妞不都是拿来炖的么。”
“嗯,这鸡我舍不得杀了,我要喂着下蛋吃!绿壳蛋呢。”女儿一听马上附和道:“好!好!”哎!在家里我向来以民主自由平等自居,二比一,反对无效,只好把快到嘴角的口水硬生生咽了回去。
于是,我成了养鸡的了,院内枇杷树下恰好可以弄个鸡窝,木板搭着,扔两件旧衣服,搞定。至于说鸡食,除了剩菜剩饭,市场上的米糠、玉米倒不难买到,再沿院墙围出一溜地就成鸡舍了。
此后这鸡就每天一个蛋,有时出院门啄食,天晚自己踱回来;有时下班得晚,居然也能从领居家跳上砖墙,然后从两米多高的院墙上飞进院子。这让左邻右舍称奇不已。
次年五六月间,听说那鸡场主不养鸡了,老婆又让他带了两只鸡,仍然矫捷。院里更加不安宁了,许是在山中飞惯了的,围栏都拦不住了,总要飞出来。
老婆在她的微信里写道:“刚下班回来,就有一只鸡从加了围的鸡笼里飞了出来,另一只站在椅背上,东张西望,等拉开围栏,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三步并两步,小跑起来,窜进大门。我边抖餐馆吃剩带回来的饭菜,边呼唤它们来啄食,有两只鸡不理不睬,一只径直飞到离地八十厘米左右的窝里,一只身手矫捷,娴熟的腾起,一下就飞到了窗台上,两只飞鸡同时"咕咕咕"地吆喝着,完成它们的使命。还有一只,踱着步,无聊着!”
想吃的鸡没吃到,可鸡屎没少处理,不过绿壳鸡蛋味道不错。
到年底,第一只母鸡不下蛋了,成天就待在鸡窝里,也不出来踱步了,也不进食了,邻居说,这是要孵鸡仔了。需要公鸡母鸡同巢生的鸡蛋才能孵出鸡仔,老婆于是辗转到某农家乐买了10个绿壳蛋,放进箩筐,垫上一些干草、破布之类的,老母鸡见了,屁股摇摆着,伸长脖子一瞅一瞅地,伏身趴在鸡蛋上,过了大约20天,孵出三只小鸡。
我暗自叫苦,难道我真成养鸡户了么?原想吃乌骨鸡的,没成想鸡没吃成,队伍倒越来越庞大了,一代鸡一只——黑妞;二代鸡两只,黑妞2、3号;三代鸡黑妞4/5号。有一只三代鸡不是黑色,颜色艳丽极了,后来才发现是只公鸡,又到年底时因公鸡太吵,就将之送人了,据说第二天就被咔嚓了。
鸡蛋倒是几乎没断过,从最初一天一只蛋,到现在每天3-5只蛋,看着感觉自己是富翁,哈哈!(没出息)
而我,虽则西岭养鸡场已经倒闭,我仍然没吃成西岭鸡。念叨了无数次,女儿说,不准,太可爱了,小朋友们来玩,第一件事就是看黑妞,一走到跟前,它就伏下身,可以抚摸他那黑中带紫类似黑孔雀的光滑的羽毛;老婆说,这么聪明的鸡,舍不得,要吃就去市场上买杀好的。
而我,就这样喂了三年的鸡,吃了三年的绿壳蛋。
古人说:“君子远庖厨。”这倒好,板哥非但不能远庖厨,反倒是喂养宰杀炖炒一条龙了(宰杀炖炒还没实现),我真是离君子越来越远了呀,大约只能称作小人了。
话说,这鸡要是加点松茸或者虫草花,炖到烂熟,露出里面的乌骨,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