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手里拿着瓷器的鉴定师,需要靠敲击瓷器,聆听他的回音来确定这件瓷器的价值”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被爱的,所以我需要不断的敲打,逼迫哥,或者说,变相的折磨,对哥施虐”英佑在被绑座椅上的宰夏脸上落下一吻
“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听见你痛呼出声,听见你叫喊,这样我才知道,哦,我确定你是爱我的”
“可哥总是不回应我,”扳机缓缓扣动,英佑笑着把枪抵在了宰夏的脑门儿:“总是得不到哥的回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眼眶发红,其间可见泪光,持枪的手有些发抖,却迟迟未扣下扳机
“打着探寻我的方式,把我的人生肢解的支离破碎,你说这是爱我?”宰夏冷笑:“你这分明是借着爱我的名义行凶!”宰夏冷眼看着眼前近乎疯狂的英佑:“你只在乎自己爱不爱我,把我捆在身边,至于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从来不在乎”
“不是的,不是的哥,”英佑用手枪划过宰夏的脸颊,像情人间调情那样摩挲,用无比深情的语气对他说:“其他人就算花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来爱你,也抵不上我一天之中对你的爱”
宰夏的眼神并没有变化,旁观者一般看着他神经质的发疯:“我并不需要你这样畸形的爱”
“哥你错了,我的爱是完整的,我全身心无保留的把自己展露在你面前,我对你的一切情感都是真实的”英佑跨坐在了宰夏身上,把宰夏牢牢抱紧,额头靠在他的肩上,宰夏碍于被绑无法躲避,神情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渴望你的回应,我渴望你吻我,我无数次幻想过我们之间像普通恋人那样,愉快的聊天,在寒冷的冬季窝在一起取暖,共同去试吃好吃的东西……”
“我对哥有着本能的欲望,我不仅是想同你上床,我也想我们在灵魂上能够契合,绝非单纯的肉欲关系”
“可是哥你太吝啬了,什么都只给一点点,把自己保护隐藏的太深,比起我的完整性来说,你的爱,是碎片化的,难道不觉得可惜么,究竟是我把你的人生搞的一团糟,还是说是你的逃避和懦弱,让我们变成这样?”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前所未有的,宰夏居然在台上忘词了,他没有接住英佑的戏,台下观众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都沉浸在话剧带来的悲伤中啜泣,以为这段空白是剧中特意安排的,倒也没人质疑
演出结束时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这场演出继首秀之后,再次获得圆满成功,话剧现场座无虚席,门票更是炒到贵的离谱,无论是制作商还是导演都乐见其成
当初他和英佑首度合作就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各家的橄榄枝纷至沓来,他原本不想再去直面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没曾想女友主动提出分手,浑浑噩噩的过了不少天,他还是咬牙去把剧本接了
他是一名专业的演员,英佑是新人分不清也就罢了,他怎么也能这么胡来?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没有他想当然的那么简单,台词可以深情,表情可以伪装,唯独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他心动了
面对着英佑,他虽然表面极力克制,但是内心总会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他
英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变化着,他说不清楚,但是感受得到,这次排练英佑的演技进步之神速让导演都大为惊叹,临场发挥更是出色无匹,他就是舞台上的木偶师,台下观众的情绪一分一毫都随他的牵动而走
这样光彩夺目的英佑,是宰夏所陌生的
为了演出效果,宰夏要求剧中的道具诸如酒之类不能用饮料代替,就是要真喝才更有效果
所以当整个演出结束的时候,宰夏已经处于半醉的状态了,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英佑在剧中问他的那句话:“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在心里问自己,他们两人,到底怎么会成为今天这样
现在的英佑成熟了很多,台下竟然能和他保持疏离却又礼貌的客套,这是好事,对他们彼此都好
可是宰夏觉得这种关系不是他想要的
舞台上英佑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好像小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然而无论再怎么表演,也都是隔靴搔痒,这种可望不可即让他痛苦
酒精作用下,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剧中那个敲瓷器的人,他想要知道英佑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要知道,英佑究竟……究竟什么呢?
宰夏踉跄着喊住了准备上车离开的英佑
“有什么事吗前辈?”依然是疏离淡漠的语气
“今晚,要我送你回家吗?”
英佑冷漠的面具终于出现了破碎的缝隙,他很惊讶,这实在是一句暗示意味太明显的话了:“前辈……你,说什么?”
“我说,”宰夏看着英佑一字一句道:“今晚要我送你回家吗?”
英佑眼中闪过万般情绪,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