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花事
拉着行旅箱走到家门口,芍药花开的正盛,我看到了母亲眼角悄悄爬上来的皱纹。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幸福的孩子,直到有一天,我们意识到,父母渐渐变老,母亲说,她快看完我发给她的《我与地坛》了,说来惭愧,那段文字,我只是粗略的读过。母亲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有时候常常因为双腿站起来行走而哭闹的像个小孩子。
我由于工作无法长伴,便以自己的一些阅历,读过的书,了解过的历史故事,变着法子的安慰她,哄她,通过电话,通过微信,电话这头的自己常常多次被母亲烦躁的脾气气哭,还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干自己的眼泪在电话里常常和母亲开玩笑,告诉她我们相信的只能是医生,以自己读过的一些故事去激励母亲,回到家看到能自己坐起来吃饭的母亲,那一刻,自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芍药花的花蕊的颜色特别漂亮,黑色和金黄色的糅杂在一起,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冬天。
母亲慢慢移动着双脚,从床头边,慢慢的靠近我,把自己白皙的双脚丫子露出来朝向我,我替她挽起裤腿,把她的双脚慢慢的移入满是药水的洗脚盆里,用热水轻轻的撩到她的双脚上,问她烫不烫,母亲说道她双脚没有知觉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尴尬爬上了双脸,自己慢慢的蹲下身子替她擦洗双脚,边和她聊天讲故事,等到水温凉下去的时候抬起她的双脚让她靠回去。
父亲在嘴里呢喃着什么,看着我一脸的叹气,我不禁内心莞尔一笑,替母亲擦干双脚之后出了房间,那是我第二次,一种感情在自己心头加倍增长,在自己的眼里,父母吵闹的模样,像个小孩子,这辈子,我们终究亏欠父母太多,能还多少,便是多少,尽自己的余生,工作在外,记得多回家看看,陪伴他们,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未来还有多长,珍惜当下,足以。
回到家看到母亲一席乌黑的长发因为生病剔成了光头,心里便觉得难过,母亲是一个多么爱美的人啊,父母从未亏欠过自己,小时候到长大,家境一般,母亲一直想买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可是因为自己和弟弟,始终忍住了,母亲年轻时也是极美的,虽然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继承母亲的美貌,母亲拥有一副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大汪汪的像水中的捞月,身段苗条的像芍药花在风中起舞的柔软的细枝,一席乌黑的长发从肩膀上散落下来,到现在母亲的皮肤,依旧像初生般的婴儿那样粉嫩,我常常打电话鼓励母亲,快点好起来,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我与母亲都趟着岁月的这条河流,彼此生生不息。
芍药花的花瓣落在地上,即使开败,风华不减,母亲脸上渐渐多起来的笑容,便是自己内心最大的安慰,像一条条缠绕在我内心柔软的茧温暖了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