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期收到请帖时,整个南凉早已传遍了两族联姻的消息,他玩转着这艳红的请帖,若有所思,扔下请帖,去往幻乐坊。
“希言这几日似乎不太痛快,喝醉了,在屋里呢”。嬷嬷说道。
钟离期走进屋内,见颜曦横卧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走过去,却见颜曦满脸泪痕,枕下一世湿了一大片。他在颜曦身边坐了会儿,想起那个青衣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睛。
钟离期在婚宴大典上,亲眼见白昀将镇魂剑刺入自己体内,他终于明白,只要白昀活着便不会放过颜曦。待他回到南凉,百越长殿下急需幻化草救命的消息也传到了南凉。
“烦请你将这幻化草送到百越”,颜曦恢复自己本来面貌,拿着幻化草递与钟离期。
“你可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便不会放过你,没有这幻化草,不论你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你的”,钟离期看着这记忆中的青衣女子,皮肤白皙,娥眉如柳,只是曾经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如今如一汪深潭,平静又含深意。
“我知道,本就是我的错”,颜曦叹道,“有劳公子了”。
颜曦离开钟离府,再也没有回到幻乐坊。
幻乐坊内,希言失踪了十数日不见踪影,突然来了位贵客来找希言。
“请问嬷嬷,颜曦的下落”,询问的男子瘦骨嶙峋面色苍白,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公子,幻乐坊内并无名号颜曦的姑娘”,嬷嬷疑惑。
“或许,她叫希言”。
“哦,希言啊,走了,走了十数天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嬷嬷也在找希言。
“在下白昀,还请嬷嬷如实相告”,白昀沉声道。
“希言十数天前,突然不告而别,我们也在找她,可是却是不知道她下落”,嬷嬷有些慌了,这位百越族长殿下,才没多久前拒婚,重伤垂危,如今却病怏怏的出现在幻乐坊找一位姑娘。
“若是三日内不交出颜曦,我便拆了你这幻乐坊”,白昀眼含凌厉,“今日先吧这灯拆了”。
白昀语毕,手下侍卫砸向各处灯盏,幻乐坊内顿时乱作一团,客人们都被惊吓住。
“殿下,我们确实不知道希言下落,还请殿下赎罪”,嬷嬷慌乱求饶。
“她平日住在哪里”,白昀问道。
嬷嬷领白昀进入后院,指向颜曦的小屋。
“我这几日便在这儿住下了”,白昀说着走进小屋。
第二日,白昀命人砸了幻乐坊内所有的杯碗茶碟。
“殿下何必为难区区幻乐坊”,钟离期来到幻乐坊。
“钟离府钱财如山,也不必在乎这区区幻乐坊吧”,白昀冷笑。他气急了颜曦居然一直躲在这声乐场所。
第三日傍晚,白昀坐在后院,盯着茶盅发呆,脸色极差,若是颜曦天黑之前不出现,他便把这幻乐坊烧个干净。
颜曦在落日时分,踏入幻乐坊。幻乐坊早已不是往日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样子,整个坊内安安静静,地上满是碎片渣滓,颜曦觉得自己腿有些虚,还是硬撑着走到后院。
她看见白昀独自坐在石凳上,落日余晖洒在他身上,身形单薄,修长的手指玩转着茶杯,侧脸下颌骨棱角分明,眼睛低垂。她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白昀蓦然回头,看见颜曦,急忙走上前去。
颜曦看着白昀走过来,害怕,难过,委屈种种心绪涌上心头,泪盈于睫,低声抽泣。
“好了,不哭了”,白昀轻声哄着,他原有许多话要说,要发脾气,可是如今整个人都柔软起来,他从来都抵抗不了颜曦的眼泪。
因白昀在婚宴大典上公然拒婚,白屹大怒,将他发配边疆,命他戍守白河。白昀收到幻化草后,不顾况冉劝阻,不顾身上伤口还未愈合,执意前往南凉寻找颜曦。
如今,白昀带着颜曦,前往白河。
已是隆冬时节,白河万里冰封,苍茫一片。白昀伤口愈合缓慢,需得待在屋内取暖,不可受冻,颜曦时常出屋外,堆雪人,滑冰,玩的不亦乐乎,她不会走远,天黑之前一定回去。白昀命阿默跟着她,阿默又重新成为了颜曦的护卫。
近些日子,颜曦迷上了冰上钓鱼,凿开冰面,洒下饵料,等着鱼儿上钩。白昀看着冰上的小小身影,那个曾经最不安静的姑娘,总是静不下心来,如今却安安静静坐上半日只等鱼儿上钩。
这天,眼看着鱼儿就要上钩了,冰面突然自远处震动起来,鱼儿收到惊吓,四散而去。颜曦叹气,抬眼四望,看到远处冰面上一队人马冲过来,马队前面有个人浑身是血,死命跑着想逃脱马队的追捕,眼看着就要把为首的马上之人斩于刀下。颜曦不忍,出手阻止。
“你是什么人”,马上之人手中的刀被颜曦击落,他怒目而视。
“你又是什么人”,颜曦扶起浑身是血摔倒在地的那个人,见他还有气息,便拉到身后。
“我们是东胡二王子的侍卫,你识相些,不要多管闲事“。他指着颜曦。
”即是东胡人,跨入我百越境内做什么“。颜曦皱眉。
“那又如何,我们东胡早晚会踏平你们百越”,他见颜曦只是一人在侧,大言不惭。
“你们回去吧”,颜曦转身,命阿默扶着被追杀的伤者。
侍卫们见颜曦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要带走逃犯,策马上前,向颜曦砍去。只是他们还未靠近颜曦,阿默已格挡在前,一阵打斗,侍卫们重伤而回。那位伤者趁机逃走。
东方阔听完侍卫禀报,说道,“你们能活着回来算是命大”。他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位能压制魔笛之音又令白昀神魂颠倒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