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错误的世界里去寻找真理,是多么的荒繆可笑。当人们把那些歧视,偏见当做常识融入到生活中的各个角落之时。谁又不能保证我们自己就不是那个荒繆可笑的人,看着手机上那些混蛋假新闻和那些混蛋种族歧视者,长山不禁想到。但他不想去评论和同这些人理论。因为他想,至少今天他得保持个好心情,因为今天是他最爱的人的生日。为此他来到了一个花店,他要挑选一捧最美丽的鲜花,送给自己最爱的人。长长绵绵的棉花,可爱飞舞的桔梗,散发着美丽芬芳的薰衣草还有最能代表爱情的玫瑰。
一朵接着一朵,无所谓这些花夺走了他多少金钱。他只求她能满意,那个他最满意的爱人——莎莎,就连发音都是如此美妙,卷起舌头,将气流从喉咙中滚出,在整个嘴里蕴含一遍之后,才发出去。仿佛每叫一次这个名字就是品尝一次的百年美酒。他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在整个城市最好的一个酒楼早早的订了一个包间,哪里的大窗户可以一眼看尽大半个城市。他要在哪里给她过上她一辈子都难忘的生日,那些惊喜,那些礼物,足以让她心神震颤。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拥有她的,尽管他一直都喜欢她,从初中开始,这个扎着一个马尾辫的精干女孩就因为她的美貌吸引了一大票青春期的男孩子,这其中自然也有长山。青春期的男孩们简直就是发情的猛兽,没日没夜的讨论着这些漂亮女孩,而她更是被最常提及的一个,毕竟成绩好又漂亮的女孩更是人们心中的白莲花。长山想,从那个时候,他就对她充满了好感。但自己真正爱上她或许是因为她的勇敢。
那是一节数学课,由他们全年级最可怕的年级主任上课,一个严厉,眼神凶狠的中年更年期男人,班上的人总是这么戏虐他。那节课令长山终身难忘,他还记得当时一个女孩因为成绩的糟糕,被年级主任整整辱骂了半节课,那个女生就那么站在那里,任由辱骂的鞭子将她一点点扒光,痛苦的抽泣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就算班上那些嘴上兄弟义气,自吹自擂的男生,此刻也只知道垂着头。骂声和哭声仿佛一片重山压着所有人不敢呼大气。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让所有人呼了口气“老师,我认为你这样做不对!”所有人都惊讶的转向声音来源,她和她甚至都不是朋友,可她却站了起来,那个莎莎。
“什么?”
长山现在还记得那个在‘发狂’的班主任面前,勇敢的站起来,同‘威严’针锋相对的女孩,仿佛一个无所畏惧的女神,于暴风骤雨之中,保护身后的子民。长山想自己就是那时候迷上了她。也就是那个时候,莎莎成为了整个班级男生心目中的第一女神。长山也是若干追求者之一。可那个时候,成绩又差身高又矮的他,总是只敢在后面小心翼翼的张望着,不敢把情书递出去。“他凭什么看上这样的自己?毕竟她可一个人的告白都没接受,无论对方多么优秀和帅气。”长山想着,便发奋起来,决心要跟她一起考上全是最好的那所高中——十二中。
揭榜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当他看到自己在十二中的录取名单上时,他激动的差点没把家掀翻。然而他左寻右找却没看见莎莎的名字。后来他才知道她落榜了,发挥失常,不得不去市里另一所高中,一所较差的中学——五中。
刚上高中的日子,长山时时去五中等她,看着她走出校门。开始他想搭话,不敢。等到后面就看到她开始拉着另一个男孩的手。那刻,长山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个个破裂碎片,一点点的从面前被滑落。他只想逃,逃回自己的学校,逃回家里,可他心中的什么总是驱使着他想要回去见证那一切。他不相信那个拒绝了那么好些优秀男孩的她居然会跟那样一个看起来又丑又胖的男人在一起,可无论去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画面,长山失望了,发誓不去见她。可等到他下次忍不住来时,就听见了那些让他可耻的好受些的流言“听说了吗?那个莎莎换男朋友勤的很啊。”
“听说私下乱的很,甚至和好几个都...”
就像是心中的白莲花已经沾上一点污泥后,还不如全染黑来的顺当一般。长山以为哪个时候莎莎就已经在他心中彻底死掉了。他也就顺着家人的希望,考上了医学院,当了医生,一个妇科医生。几年的工作,让他见识够了各色各样的人。那些个年轻的小情侣,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职高,大专。只求他将一个个不该存在于世的生命解脱,也让他们从麻烦中解脱。看到这些到来的情侣,长山有时又会想起莎莎,如果真如那些流言,不知她来过几次呢?
命运就是这样,重逢的戏剧真是看一百遍也不够。当敲门声传来,那个熟悉的人声随着空气的震动一点点传入长山的脑海,将那些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神经激活的时候,他不禁颤抖了一下。“你好,长医生是吗?”
“啊!你是..莎莎!”
“你是......”
“我是长山啊,初中同学!”
长山曾以为,他不会再对她感兴趣,毕竟她还是来做那个解决麻烦的手术。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女生的下体,他只将这些当做工作。可莎莎的下体,却仿佛带他回到了青春期,让他差点留下职业污点。于是在了解到她是被渣男抛弃之后,他知道他机会来了,他头一次送出了那数年来都没送出的情书。收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仿佛就像是情窦初开的男生一般,兴奋的喝了一夜的酒。
长山承认,他对她是有心理优势的。他已经不是中学那个一无是处的人,她也不是那个所有人的女神了。相反他们的身份对调了。他是有着体面工作的医生,而她只是一个失业,有着糟糕过往,有些姿色的女生罢了。他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到莎莎家里的时候,她父母对自己的满意简直都写在了脸上,饭桌上,殷勤的给他夹着菜,足足把他的碗都撑 的溢了出来,而莎莎对自己也只有满意。
这次求婚必然手到擒来!长山越想越发兴奋,向着饭店轰足了油门。
长山手上捧着鲜花,来到了他预定的包间,巨大的窗户,望出去,灯光灿烂,半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而莎莎穿着漂亮的红裙,高高的马尾依旧束在身后,坐在一个椅子上,仿佛一座优美的雕塑,而她和这窗户上的风景一起就构成了一幅美妙的油画。长山走过去,轻轻的吻了她。之后跪下,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将鲜花递了上去,一个小巧的戒指挂在白玫瑰之上。服务员从门外将一个大大的车子推进来,里面摆满了各色女生喜欢的礼物,口红,包,项链,还有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玩偶熊。这是长山想着如果要谈恋爱的话他会送她的礼物。如此的奢侈昂贵与浪漫,她没理由拒绝。自己和她婚姻唯一的障碍就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总是对自己说“这个女人名声不好,学历太低。”但长山有信心搞定这一切,他知道他能,他已经不同了。
服务员退出房间,长山背诉着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如同话剧演员般动听精细,他知道,当自己话语落地,她就会激动的流泪,拥抱自己,答应求婚。
是的她没有理由不去拥抱他,没有理由不答应这一切,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一个失业的失败者。事实也是如此,她挽着他的胳膊,兴奋的将菜喂到长山口中,眼中满是幸福的泪光在闪烁。她兴奋的讨论着婚礼,说着一个又一个蜜月的目的地。也许就是如此,她才会如此的声名狼藉吧,长山不禁想到。
长山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一直对她的喜欢是怎么回事。他开车来到江边,故意停在不准停车的牌子前,下车走了很远很远。看着江中倒映的圆月,却再也想不起自己给莎莎的情书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她看了就立即接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