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小终于结婚了。
她穿着婚纱,踩着高跟鞋,脸上擦着厚重的粉,鞭炮声和礼花一直从她下车到酒店,众人簇拥着她,她不用走就已经被鼎沸的人声驱赶到了舞台中央,然后她看着站在她对面的人,隔着头纱有些模糊,好像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陆小小看着他和台下前来迎亲祝福的亲戚好友,也跟着笑起来,好像在围观别人的婚礼一样。
神父问她愿意嫁给她对面的人为妻吗的时候,陆小小笑着的脸开始变的僵硬起来,还没有掀起来的头纱像个笼子一样罩着她,隐藏着她的表情。愿意吗,应该是愿意的吧,不然她怎么可能现在站在这个地方。可是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好像对面的人她从来都不认识一样,随便找了一个,然后穿了婚纱,照着别人安排在做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听见台下以及对面都是愿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耳朵,要把她的神经扯断一样,叫她听不到其它的声音。陆小小突然觉得太吵了,有些烦躁,随手就将头纱扯了下来,对面的人还是笑着,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好像在两个世界一样。
高跟鞋站的她脚有些疼,索性就踢掉了,被踢出去的鞋摇摇晃晃的落在了桌子底下,然后她就转身走了出去,坐着的笑着的人没有一个人拦着她,大家还是笑着,看着舞台上的新人,一片喜庆热闹。
陆小小走出来,才是下午的天黑乎乎的像是马上要下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有些可怕。她往北走,北边是广场,下午的时候人就开始特别多,她记得上次就是在那碰见他的,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就觉得很有话聊,然后一直从下午聊到了晚上,聊了什么也不太记得清楚了,应该是一些很杂碎的东西,走着走着她却又停了下来,着了魔似的往回跑,风把她的裙子吹起来,眼前是一大片漫无边际的草原,天是黑暗的快要塌下来的颜色,远处的闪电和雷声轰轰作响,她向前跑着,没有转弯的,直直的,就朝着前面跑去,惊起的虫萤拍打在她的身上,化成一个个米粒状的小红包,然后又膨胀、扩大。
突然间草原又变成崎岖的小路,右手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成群的乌鸦从崖底飞上来,阴森的呼叫着,从她的头上盘旋着又飞走,她飞奔着,露水将她的脚打湿,鞋子滑掉,然后她也随之摔倒,从悬崖上掉下去。
陆小小醒过来的时候,早上的闹钟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昨晚睡的太晚,起床的时候又落了枕,整个脖子疼的转不了向,太阳把屋子里照的有些亮,她起身拉开窗帘,开了窗户,昨楼下昨晚下雨的积水还没有干,整个天是晴朗的蓝色,风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她转身回来,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这一觉睡的真够漫长。
梦里,都是一个人奇怪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