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得,我好像约了谁,约在了什么地方。
若我站在玛尼堆旁,六字真言化作虔诚,牛马声响,竟不输梵音。
不识字的藏地阿妈转动转经轮,每一世都有手指触过沉静的灵魂,前生今生,是什么时候,我曾约了你,在这几千年前的特提斯海旁,说好了若不见,便不散。
若还有机会,坐上火车,去往比远方更远的死亡之海,沐浴黄沙。
经幡本安然,闭上眼睛仿佛听到数百米高的风马旗在晃动祷文,是祈求,是祈福?上苍降下一片蔚蓝,深邃了朝圣者淡然的眸子,朝着红山的方向,一跪一拜。
若我还相信永恒,千百年前的古城抽起一抹嫩绿,如今化作残檐。
通往楼兰的沙丘上,夕阳斜过拢纱面庞,那年尉屠耆再入楼兰,物是人非,是否如我般满目苍凉,干涸的孔雀河是否还护得了罗布平原上黯然凋零的亘古楼兰。
若船头的木雕马不再回头,闻着远处飘香的尘世,离开经文卷卷。
还记得曾在尼泊尔的小乡下,菩提树旁,未勘破,放不下,怎自在?或许是我无法理解当日释尊“不获佛道,不起此座”,难道这亦不算那纠于尘世的执念吗?
若你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他乡,内心之外便是无尽陌生与疏离。
酥油茶的飘香何时能唤醒你微闭的眼帘,着粗布麻衣,磕长头拥抱尘埃,只为再见你。于这水不再是水的地方,透出一点斜阳默雨,双手合十,晤掌心的温暖。
我约了你,在这日夜梵唱的红山脚下。
我候着你,雨雪春秋。